「那是自然!老子今天一定叫那个乳臭未干的冷傲竹吃不了兜著走,要他知道多管闲事会有怎麽样的後果!」自傲地摸一把满面胡须,络腮胡子轻飘飘地自吹自擂道,「哼,老子闯荡江湖的时候,他小子还在吃奶呢,竟敢趁著老子不在山寨来挑了老子的窝,今天绝对不会放过他……」
前方络腮胡子滔滔不绝中,幽幽传来一阵清灵的笑声,不算响亮却透著清晰的嘲讪。
「中原人当真百闻不如一见!这一路走来,我以为中原仅只是名过其实,呵呵,原来并非如此,是有些人吹牛的功夫炉火纯青,堪称一绝,当之无愧“世上无双”!」
一连串的连消带打,循声望去只见一道俊美无匹的身影,一股颠倒众生的邪魅,言谈间贬责之意溢於言表,但这番话却文雅不带半个脏字,听得络腮胡子等人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魂来。
「妈、妈的,敢笑老子,你、你活得不耐烦了!」一开口,络腮胡子慑於气势也成结巴了,恼怒地涨红方脸,重拳一击,打碎桌台,「老子今天不教训教、训……老……」满腔强壮的怒气还是败在对方唇角一勾,摄人心魄的笑靥下。
「哎呀,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此番看来仅多一处大失所望罢了!」美人举著清酒,玩著手中通透如羊脂的玉扇,似感慨、似嘲弄,轻笑而言,婉转而叹,毫不把周遭越来越紧绷的气氛放在眼里,「原只想悠然品茗,却没想鸡犬乱吠,非但折煞了山外青山楼外楼的迷人景色,还使得此处臭不可闻……可惜啊!可叹!」
终於,如诗如歌的轻叹结束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呆愣的粗汉之中,总算有人看懂那一双摄魂夺魄的凤眸中,那一抹显而易见的鄙夷之色了。
「你、你这个娘娘腔,算个什麽东西,别以为长得像个女人,咱老大就舍得不杀──」话音未尽,突兀地一道青色忽忽显骤灭,不知道发生何事,就见满口污言秽语的黄脸小子抽搐了一下,然後就呆呆傻傻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眼看著黄脸小子突然不动了,身後的壮汉伸手一推,「喂,你怎麽了──呃!」
黄脸小子居然立刻如断线的人偶般双腿一折,跌倒在地,一股鲜红如喷洒而出。
「这──怎、怎麽可能,死、死了?!」
如鬼魅的身手,在场人几乎都不曾看清,但眼前又确实有人毙命了,络腮胡子等人当下又惊又怕地瞠目结舌,不敢置信地危看著不远处仿佛纹丝不动的三人。
江湖中高手如云,想他络腮胡子王蟒也算是黑道中响当当的恶人。可就眼前人刚刚露的那一手,武功之高当可媲美武林七大高手,身法诡异令人叹为观止,莫要说就凭他们这些三脚猫无法匹敌,相信就算再多些人也不足以与之抗衡。
颤畏地看著眼前人,再瞧瞧地上早已气绝的小子,王蟒紧张不已的咽了咽口水,拱起颤抖的手,「方、方才多有得罪,不知尊驾是那条道上的英雄,敢问尊姓大名?」
「哼!」络腮胡子王蟒的这一问也算是大方得体,可美人却置若罔闻的冷笑出声,这一笑夺魂摄魄,也吓得王蟒等人屁股尿流。
「明知我用膳之时最怕见血腥,你又坏了我的兴致喔!」美人哀怨一叹,粗汉们心惊胆颤地相互对看,深怕美人口中的那个“你”指的是自己,「唉,你啊你,瞧瞧这一桌子精致的江南茶点,多浪费啊!可知中原有一句话诗,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皆辛苦喔,明白麽?」
闻言,一众粗汉都傻眼了,怎麽也想不明白,什麽时候跟“粒粒皆辛苦”扯上关系了?他们倒是觉得自己又惊又怕,还一头雾水,有够辛苦的!
「属下知罪,请主子责罚!」乍然,美人身侧一身暗青色锦衣的男子屈膝一跪。
原来美人压根没在跟他们说话,王蟒他们稍稍定了心。
「责罚?」美人啼笑皆非地淡笑,以玉扇轻敲著脚边跪著得人,「你这性子还真是一成不变,固执忠诚却一点也不好玩啊!我一句戏言你便请罪,他日若是我说要你性命,那岂不是……」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主子若要属下一死,属下自当即刻领死!」
眼前人慷慨就义,大义凌然之言,令在场三山五岳的山贼草莽纷纷投以拜服之色。
美人却好气又好笑的摇摇头,长叹一声,「驰风啊,说你是木头,还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呵呵,你主子我都不知该赞你忠心,还是笑你愚钝了!」轻轻以扇拍击驰风臂膀,示意他起身。
一场主仆家常,仅仅数步之遥,尽管美人目不斜视还谈笑自若,但络腮胡子等人却是连大气也没敢多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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