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唤作斐的女孩子,年龄约莫十四五岁,脸还微微红着的模样颇为可爱,转着眼珠,不知在打什么主意。优雅男子一步上前,如江湖大侠一般轻轻抱拳,姿势异常标准,还散发着一股隐隐的霸气,深邃悠远的黑色瞳孔却是带着异常明晰的眼神,“在下乃白石耳,希望能与落先生结识。”
“我们已经结识了,”山中长大的少年有些不解的看着他,“白先生,请坐。”
男子便大大方方的坐下,不红不白的脸,“看样子无殇你不会超过二十岁,你若愿意便称我一声白兄便好。对了,无殇看起来很面生,不是这里的人氏吧?若是闲来无事,不如与我们兄妹一起游赏金陵美景?”
落无殇想想眼下的确没有什么要紧之事,兄妹俩也颇为热情,便打算点头应允。
不想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的路人甲硬生生打断了和谐的对话。那人伏在白石耳耳旁说了几句话,对方神色立刻起了变化,尔后带着些许愧疚看向无殇。“……十分抱歉,我有要事需先行一步。”
在山里学武功的时候无殇把反应练得很快,于是立刻吞下要说的话,冲白家兄妹轻轻点头笑笑,“那么,我们有缘再见。请--”
叫做白斐的小姑娘依依不舍的看着无殇,但仍是快速的站起身来,随着自己的兄长一同离开。
兄妹两人的离开顿时让酒桌空落下来,有些无聊的少年独自夹起送上的菜肴,慢慢嚼咽细细品尝。因为他很久没有吃到这样丰盛的食物了——山上清修,基本上没有什么荤腥之物,更何况这些酒肉蜜糕。
之前饶舌的小二却不知好歹的又凑上来,“客官,您是外地人吧?我们这著名的美酒众人欢,可不是这么个喝法啊。”
无殇闻言侧过头,示意他解释,难道这喝酒,还有诸多规矩?
“这众人欢呢,顾名思义,就是大家一起喝才高兴嘛!客官您这么自己一个人,又和同伴分离,又独自坐在这里,气氛又冷冷清清的,会越喝越凄凉的,而且这酒后劲大,很容易就醉的……”
这话很是扫人兴,落无殇当机立断的伸出手叫啰嗦的小二退下。本来白家兄妹的突然出现和离去都扰乱了本不平静的心绪,现在这人又咒自己越喝越凄凉,加之再想起之前,自己喜爱的师姐奔向大师兄的情景,无殇心里便着实不痛快起来。
俊美的白衣少年黑着脸,自己赌气般的,开始偏不信邪的喝那众人欢。
从窗子向下望去,大街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却不知怎么,少年心里却冷清得很,觉得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却又还得强迫自己,渐渐的融入到这铜臭粉腥的尘俗当中。
江湖不过草垛,你永远都不知道里面瞒着什么草包。
只有自己拨开草,拿刀插几下,再跳进去把自己埋了,方才知道里面有甚。只是那个时候,就不一定能再出来了。
无殇最后也不知要了多少酒,就那样看着窗外自斟自饮。渐渐的,好像所有喧嚣的尘世都在远去,整个尘世都安静下来,恍惚间他好像听见有人在说,江湖不易,就如千门城池,惑人进,阻人出……
然后,他便醉了。
第二次见面,只隔了数日。
无殇完成加入组织后的第一个任务,刺杀洪威之后,因为吸入了软骨粉而合搭档分头行动,约好在三清庙会和。
混入人群的时候,落无殇心情半是抑郁半是好笑,有劲使不出却又谁也怪不得,于是只好拖着发软的双腿,尽可能的让自己走的像个正常人。
这个时侯,身后有人唤他。“无殇!”
少年回首。
是下山第一日认识的白石耳。
擦擦额上的汗珠,无殇冲他笑笑,“白兄,真巧。”
那白石耳翻身下马,动作利落无比,“我们果然有缘,无殇,你这是要去哪里?”
刚刚犯下命案的主儿愣了一愣,我去哪里?我去畏罪潜逃啊,怎么可能告诉你。“没什么,不过是去见个友人。”
“友人?”白石耳不知怎的嘴角噙笑,玩味的打量着对面兰气微喘,面色发红,衣着暴露的少年。
少年这才想起自己身上小倌般的打扮,但又只得故作轻松的点点头,准备抽身离去。
“那么我送你一程可好?”白石耳却是古道热肠的走了近来,对着尴尬的少年伸出手。
无殇赶忙摇头,生怕这百无禁忌的白先生想和自己骑一匹马。穿的这样尴尬,如此招招摇摇的骑马游街……想想就教人冒冷汗。
少年连忙作了一揖,“多谢白兄美意,但是实在不好意思相扰,无殇先行一步。告辞。”
不等白石耳再想出什么新词,无殇转身便走。窘迫匆忙之中,连腕上的木镯掉落也不曾发觉。
走出十几步,忽而又听见那人在背后开口,声音却轻的几乎不可闻。“有缘再见,是吧?落无殇。”
那个时侯落少年并未多想,只是迈开脚步,渐行渐远。
而那人在少年离去的地方,捡起木镯,捏在掌心,双眸闪出奇异的光采。
第三笺 山中往事
茫茫宫闱夕难追
别人笑我太疯癫,
我笑他人看不穿。
面朝黄土背朝天,
不如执刀杀万千。
前面说了少年下山的种种,但是,少年又为什么会在山中?
因为少年七年前上了山。
乱世出枭雄,时势造英雄。
在这个动荡的天下,英雄这个称呼像一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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