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槛外,鞭刑仍旧在继续。众人也不知游聿是否能听见游奕说的话。倘若听见了,又会有怎样的感想?
皇上点点头,似乎认为游奕挠到了痒处,转向沉默寡言的九皇子,道:“游离,你愣在那想什么哪,把你想的说出来让朕听听?”
游离抬起头,用那双瞳色极淡的眸子望过来,神情很漠然,似乎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清楚大家在讨论什么。片刻他开口了,区区几字,跑题比游奕还离谱:“儿臣愿往江南治灾。”他说这话,就好像自己没有一个失踪的三哥游麟,也从未听说过昨儿死去的四哥游琴,他甚至不太明白自己是个久居深宫的皇子。
但是皇上听了此话,龙颜大悦,笑嘻嘻走下来按了按他的肩,话家常般慷慨:“那就去吧~”
游奕见状,出列单膝跪地道:“儿臣也愿往蜀中治灾!”他这一跪,其他皇子纷纷请缨。
皇上笑得更开怀了,大袖一挥道:“用不着抢~你们七个都出去遛遛~”七个,也就包括了受罚的游聿。旁立的几个太监闻话,揭开手上端着的盘子的红布,露出七方玉印来,玉是极好的和田软玉,每方玉印都是握件大小,顶端攀着睚眦、嘲风、狻猊、螭吻等龙子神兽,栩栩如生。
“拿好喽,这可是钦差信物。玉在人在,玉毁么…天高皇帝远,出什么事儿朕一概不负责。”
皇上看得出,他几个儿子都很兴奋。他瞄了一眼跪在外面,冷汗淋漓仍一声不吭的游聿,不咸不淡问道:“聿儿,多少鞭了?”
“一百……”游聿的声音很微弱,但吐字还算清晰。一百鞭,是极重的刑罚了,仅次于死刑,比杖刑也好不到哪去,足以要了一个人的命。他的背上已经血肉模糊。谁还敢议论四皇子的死?
皇上看着他的惨样,觉得闹心:“起来吧,回去收拾收拾东西。”
两父子再无话可说,也无须再说什么。
游聿出了御书房,推开想搀扶他的太监,慢慢走着。穿好的蟒袍很快就被冷汗和血液浸透了。他手里握着一方玉印,温润滑腻,雕的是囚牛。这样的握件,他的三弟想必会喜欢——游麟若在的话,大概会有一方雕着麒麟的玉印吧。那个人很像麒麟。那个人一天不在,他就觉得耳根太过清静,清静的有些寂寞。也许是痛得厉害,意志变得薄弱,神思也就散乱,人一失控,就难免反常。不苟言笑的他,反常地扬起嘴角……
没了那个人,这皇家,真的像是,没一点人情味了。
远远瞧着游聿的游奕,也有点反常,他时常保持着和蔼可亲的微笑,但这会儿虽春风得意,却笑不出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碗水端不平了~= =
游离和游聿都比游麟萌多了!(作者君泥垢
夜敛尘曰:我这传统冷酷攻当得压根就没存在感吧?
游麟曰:你确定你是攻么大哥~~~
节外生枝
游麟和母夜叉抵达贫民窟时,钟鼓楼正敲着晨钟,提醒京中官员出门衙参。
往常这时辰,游麟通常呆在偷闲殿里,由太监伺候更衣,活动活动筋骨,享用丰盛的早膳。如今龙游浅滩,没人服侍了。他在脏乱的市井街头,左顾右盼走了一段儿,实在忍不了两旁小摊煎炸面饼滋滋直冒的香气,更让小贩那婉转动人的吆喝勾得直咽口水,便攥着母夜叉的袖角,没出息地求道:“大…夫人~我饿~~”
母夜叉愣了愣,这才想起有早饭这回事。这怪不得他,只因臻于化境的练家子,脏腑已调到最佳状态,对寝和食的需求少而精。有些武林高手闭关辟谷,甚至可以一月不食。但这种要求,自然不能放在游麟身上。母夜叉想想,拉着游麟,寻了个街边小摊一坐,往桌上丢了粒碎银子。买豆花和煎饼的老板一瞧,有赚头,搓搓手乐呵上来招呼。
游麟也不客气,凡是摊上有的小吃,都让他好奇地点了个遍,活像饿死鬼投胎的。母夜叉在旁看得好笑,只当他的确是穷人家的孩子,吃了不少苦头,便也纵容他挥霍。
忽地一声跌宕的鸟叫,惊了母夜叉。他的手在游麟腰际一拍,施施然起身道:“相公,你就在这吃着,我去瞧瞧那家的胭脂。”说罢,侧身隐入了人群。
游麟正将个煎饼叼嘴里,冷不防母夜叉的手看似随意地抚过,腰间霎时一麻,整个脊椎骨僵住,再也动弹不得。他久闻江湖中人会寻筋点穴的秘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被点。而且这穴点得颇奇,手和脚还活动自如,却无论如何也起不了身,想逃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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