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念着他的名字从梦中醒来,入目的是满室萧索空荡,只有被风吹的吱呀作响的窗柩在嘲笑我不切实际的梦。
这一刻,心似被巨石碾过,痛的连呼吸也成为奢望。
屋外的雨不知何时已停,桶内的水却还在冉冉冒着热气。我盯着房顶怔怔地出了会神,才起身擦干身上的水,穿上衣物。
将木桶拖到门外,把药水泼向泥泞的墙角,兀自垂头凝思的我没发现,水漫之处,淹没了几个清浅的脚印……
3、去世 ...
晚上喂了老爹吃了药和饭,我依然同往常一样去旖翠阁倒潲饭。忙到午夜过后,潲饭还是一桶接一桶地运出来,我终于忍不住喊住小吴:“今晚……秦将军又来了吗?”
小吴点头,不无羡慕地道:“秦将军又点了我们的花魁如烟姑娘,出手大方的很,旁边伺候的人都能拿到赏银,哪像我们这些在后院的,干的活最重,拿的钱却最少!”
我抿着唇不说话,小吴自顾自的又说了两句,听到里面有人喊他,便急匆匆地跑了进去。
半晌,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垂眸,继续做自己的事。
心不是不痛的,只是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
终于忙完了,天色已经大亮。我靠在狭窄的暗巷里,目送着秦沐黎坐上那顶黑轿远去,才走出来,向药房走去。
药房依旧没有开门,我没有像昨天一样蹲坐墙角,只是静静地站在门旁等着。这次没有等太久,房间里便传来了脚步声。门被打开,顾老板呵欠连天地出现在了我面前,我微微一笑:“顾老板早!”
顾老板瞥都没瞥我一眼,转身进了屋,直接走进后院去了。我自觉地拖过墙角的麻包,分药。
他还在介怀我的名字,看来另外一个梁雨辰在他心里真的很重要……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转眼半个月便滑了过去。
秦沐黎依旧每日夜宿旖翠阁,偶尔与我碰到,也是直接无视;顾老板只偶尔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一睡睡上半天,很多时候都是坐在柜台后对着一只玉扳指发呆;我依旧每夜忙到亮,上午去药房分药,下午短暂的睡眠时间却总会梦见秦沐黎像以前一样抱我、吻我;而张老爹却是身体越来越差,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最近几天已经连床都下不了了。
这一天,我一回到家,张老爹便把我叫到了床边,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复杂,又开心又忧心的模样:“雨辰,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我轻笑:“做了什么梦啊?”
张老爹悠悠一叹:“我梦到老伴,她说她和树儿都在下面等了我这么久了,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够一家团聚。”
我的笑僵在唇角,心咯噔一声沉了下去。此时才注意到,张老爹的气色看起来竟比平常好了不少,“回光返照”四个字在我脑中炸开,轰的我顿时呆若木鸡。
张老爹的眼神越过我望向窗外:“其实我早就明白树儿不可能再回来了,只是一直不肯相信。梦里老伴还在责备我拖累了你这个好孩子。”
我连忙摇头,刚想说话,张老爹却抬手阻止了我:“雨辰,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事,这一年来没有哪一天是开心的,也因为放心不下你,我才一直舍不得走。但是老伴说,我一直牵绊着你,反而让你不能全心处理自己的事,我觉得她的话很对,你是个好孩子,自己会照顾自己,用不着我一个糟老头子来操心。”
“不是的!老爹……”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看着张老爹脸上安详释然的笑,这句话卡在我的嗓子里终究没有说出来。
张老爹安慰地拍拍我的手,摸着自己的肚子:“雨辰,我突然很想吃你做的葱油饼,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我重重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嗯!今天午饭我们就吃葱油饼!”
扶张老爹躺下,我连忙走到厨房,洗了手,和面、碾成形、贴上锅、控制火候,每一步都格外仔细地做,只盼能发挥出我最好的水平,让张老爹不留遗憾。
黄灿灿的葱油饼出锅,划切成块装进竹萹里,我兴冲冲地捧到饭桌上:“老爹!可以吃饭了!”唤了几声,张老爹都没有回应我,我缓缓收敛了笑,慢慢地走向床边,脚步轻的像是怕打破什么东西。
张老爹睡的很安详,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我动一动唇,没有勾出笑意,却把泪惹了出来:“老爹,你不是说想吃葱油饼吗?我做好了,你快起来尝一尝好不好吃,不好吃我再去做……”
城外的孤山上,旧坟旁又添两座新坟,一座是张老爹的,另一座是张树的衣冠冢。我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但是他们却可以一家团圆了,这样,也很好。
张老爹的墓前放着一盘葱油饼,三天下来,饼已经有些酸霉,引来一些苍蝇蚊虫嗡嗡地盘旋不去。满山枫叶似火,偶尔飘飞几片枯叶,旋落在已经皱了皮的水果上,平添几分荒凉。
遵照宇阳国的习俗,我一身孝服在墓前跪了三天,这样,张老爹就因为阳间有人守护而不会受小鬼的刁难,可以一路顺利地渡过奈何桥,到达地府。
“老爹……”三日不吃不喝不言不语,一开口,我的嗓音竟沙哑的仿佛沧桑的老人。我咽了口唾液润润喉咙,微微一笑:“老爹,你现在一定见到了大娘和张树哥了吧,他们一定很开心吧?你要记得帮我向他们问好哦。”
没人回应,只余树叶声沙沙。
“老爹,谢谢你在我最颓丧的时候收留了我,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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