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坐下了,他把魔杖插回了腰间,也一并别过了脸。可他喉咙还是紧得发慌,他忽然觉得这一场审判并不仅仅针对格林德沃,还针对着克雷登斯,甚至针对着他自己。
“你到底在做什么!?”庭审结束后,帕西瓦尔毫不意外地被主席直接叫进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砰地摔上,挂画上的人不约而同地吓了一跳,躲到画面的深处。
“这样的审讯是对拜尔本的二次伤害!这到底是在判谁?他是个证人,他需要得到适当的保护!”帕西瓦尔分毫不让。尤其当办公室只有他和主席,他干脆彻底地把情绪宣泄出来。
“对,这确实是二次伤害,但如果不这么做,他就是共犯。”主席把案本丢到桌面,盘起双手凌厉地瞪着帕西瓦尔,“他必须把他经历的事情说清楚,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判断——”
“哦对,对,你们才能判断。所以律法究竟保护的是谁?到底是施暴者还是受害者?”帕西瓦尔不住嘲讽,轻蔑地笑了一声。
主席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即无奈地摇摇头,放缓了语调,“帕西瓦尔,格林德沃说过几乎和你一模一样的话。他——”
“不要拿我和他相提并论!”帕西瓦尔狠戾地打断了对方。
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连他自己都乱了,他的胸口闷得发慌,他甚至不敢回想审判过程中出现的证词。
主席不说话了。
她了解眼前的安全部长,他的优点三天三夜也数不完,没有人比他更能胜任安全部长的职位。可他的缺点也是那么明显,以至于一旦踩到他的雷区,他就恨不得把世界都炸了。
而他的雷区之一,不外乎毁了他的名誉。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帕西瓦尔,你先冷静点。”在帕西瓦尔不再咬住牙关后,主席试探着开口。
然后她得到了不冷静的人最常见的回答——“我很冷静。”
“我知道格林德沃的话肯定会让你遭遇一些恶意的评价,这是不可避免的,”主席客观地道,但她也承认——“那些都是暂时的,只要格林德沃定了罪,报纸头条又会一致对外地将他说的每一个字打成谎言。你只需要熬过审判的过程就可以了,你压根没必要当着大家的面把事情弄得难堪。”
“现在是我把事情弄得难堪了。”帕西瓦尔哭笑不得。
但主席说的没错,现在还没有给格林德沃最终定罪,所以议论纷纷肯定是有的,尤其在他说出那么骇人听闻的话之后。
可同样,一旦给他定了罪,所有的谣言都将不攻自破,烟消云散。
只是,还有一点主席不得不再次强调——“但格林德沃的话不全然都是编造的,它仍旧说明了一些潜在的问题,你明白吗?”
这样的提醒却让帕西瓦尔尴尬。
他愣了一下,迅速听出话里有话,他试着理解之后,难以置信地看向主席——“是你提出让我收留他的,你现在又让我把他送回管制所?到底是哪一点让你觉得我会对他图谋不轨?我究竟——”
“我说的不是你,我说的是那个孩子,”主席扬手打断对方,以防帕西瓦尔继续激烈地辩白,并严肃地解释——“那个孩子对你的感情不一般,现在我算是看出来了。”
“你除了看得出来要看我先祖的面子,你还能看出什么?”帕西瓦尔感觉自己被冒犯了,反驳得毫不客气。
主席无可奈何,帕西瓦尔最可怕的缺点无非在于刻板与顽固。有时候他固执得像听不懂别人的话一样,让所有的规劝都一无是处。
主席不再争辩了,干脆利索地道出了关键——“没错,是我让你收留他,因为那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还有这种可能的存在。但现在,我想你必须为以后做点准备了,你绝对不会愿意格林德沃的风波平息下去,另一个让你姓氏蒙羞的阴影伴随你的后半生。”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帕西瓦尔冷漠地回应。
主席也懒得管他的回应,简明扼要地说完——“找个女人结婚吧,如果你要收养他,至少也得让他有个母亲,这样别人就说不得你什么了。”
这个建议让帕西瓦尔哑口无言。
主席的轻描淡写好像在告诉他,办成这事就像给自己泡杯咖啡那么简单。
把克雷登斯送回管制所不容易,突然给他找个养母也不容易,把克雷登斯接过来之后,帕西瓦尔发现和克雷登斯相处比之前更不容易了。
这段日子真是太不容易了,他感觉自己突然老了十岁。
他想搞清楚究竟是怎么把问题弄到那么复杂的程度,可他不停地往前追溯,只追溯到他压根就不该去欧洲。可去欧洲是国会的命令,除非他根本不是安全部长。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他不该帮助克雷登斯。和克雷登斯初次见面的那天,他就该直接幻影移形到魔法部门口,那他就不会接到克雷登斯的传单,也不会发现对方身上有魔法的力量。
千错万错,说到头还是他的错。
而克雷登斯回来后的表现,更证实帕西瓦尔就是错得最多的那个人。
克雷登斯非常抗拒他,尽管部长后知后觉,但当他把买来的晚餐推到克雷登斯面前,克雷登斯却本能地瑟缩扭头时,再对情感迟钝的人也无法视而不见。
帕西瓦尔本想问问他怎么了,但话还没出口他就自己得到了答案。
这是一份极致的羞耻感,稍微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帕西瓦尔和一个人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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