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濮海凶猛的潮汐能淹没赑屃岛,却淹不了断水崖底礁石群。
断水崖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块黑礁石,净高四十二丈,四面绝壁。将军府是从断水崖三十三丈高的位置开始劈府,其上八丈全是将军府的府邸,几乎掏空了上面整个山腹,住上几百号人都没压力。
小马车沿着绝壁北面的陡峭之字道上行,在紧闭的将军府门前停了下了。将军府府门朝北,但奇怪的是,没有守门的瑞兽和将军府匾额,只有两扇嵌在崖壁内的,也没有任何漆饰包钉的拱形木门。
最奇特的还是黑色崖壁上那条之字道,被称为碑纹道。仿佛一笔划出,起于将军府门,蜿蜒转承,收于黑礁石群,如果算上礁尾路,则一直连到了海岸上。远看笔力纤柔,又似龟纹。不知天生,还是出自修士大能,被奉月镇的人们又戏称为将军指路。
小马车一停,将军女儿便神奇地醒了。她睁开迷蒙的睡凤眼,单手抱起细颈大肚粗陶水罐,起身钻出车篷,空着的那只手随手把别在腰带上的黄麻布连身裙的裙摆放下,遮住了起先露在外面的绑腿和棕麻鞋,然后双[腿]微曲,从马车车辕上重重地跳落地上。
落地后,将军女儿挺直了单薄的身姿,将水罐的大圆肚稳稳卡在纤细的腰[际]。她头上随意地挽着个丸子,细碎的额发在海风中凌[乱]地迷了双眼。她不胜其烦地地拂掉眼前乱发,抱着水罐走上前去挤开半扇厚重的府门。
门里是一条不长的隧洞,通往山腹内院。将军女儿将半扇府门推到尽头,在她转身关门前,小马车已径直越过她踢踏踢踏地穿过隧道,自动回棚去了。
院子里跑动着十七八个嬉戏的孩子,看到小马车回来,当即小小的欢呼一声,“小姐回来了!”稍大点的孩子便纷纷从各处跑来,卸马、喂草、刷毛、安抚,七手八脚很是一阵忙。
这些孩子对小马车的亲切感,尤甚于将军女儿,也不管欢迎词有何不妥。
小山马享受着国王般的待遇,完成拉水任务的它,也不渴水,轻轻打着响鼻,眯着大眼,摇头摆尾,无比惬意。
山腹内院宽敞,呈椭圆形,南北短东西较长,可供百人以上操练。顶上的天也是椭圆,满布红霞,微见星子。
院内只一道北门,进门左侧的崖壁上,有一道陡峭狭长的石道,仿佛碑文道的延续,辗转至东,再折廻向南,一直向上连到南面崖顶上的一块一丈高的绝顶崖石下。避开那块不大的绝顶崖石,崖顶是天然的瞭望平台,视线无遮,可前瞻桑濮海,也可回望奉月港。
将军府主洞府就开在南面最高处,相邻两间,紧临崖顶。沿着阶梯两侧零星开有洞府,以底层居多,一溜二十余间,厨房和马棚都在进门右侧。院内洞府总共开了三十多间,都集中在院子东侧,西面则是仍是绝壁,再开百八十个洞府也不是问题。
整个府邸指划般的印子随处可见,壁面、阶梯、院子地面,糙而不精,但足够平坦。门窗桌椅都是原木,粗朴结实。一如孩子们身上的白麻布直筒袍,没多余的饰物,耐磨且足以蔽体。
桑濮海气温常年偏高,洞府温度稍低也绝不至于冻着。
因为缺水,府内没种任何植物,毕竟那太奢侈了,靠露水绝不能成活。到是厨房窗台上摆着一盆带刺的黄绿色植物,满布划痕,还不如崖缝间的苔藓来得鲜活。
院子中心地面较周围略高,中间是一个干涸的石凹,彷如那块绝顶崖石的原位,正好可放入一小半,石凹周边也细划沟槽,斜向厨房和马棚之间地势最低的一个洞府,是为蓄雨水所置。洞府门口摆着几口大缸,里面盛着不能饮、只能洗的海水或雨水之类存水,最近没下雨,也是不多。
奉月港无鱼可捞,水缸里自然也不会养鱼。
将军女儿抱着水罐进院后,无视院里孩子们,直接右转进了厨房。
打从小马车上往下跳,她这水罐就没离过身。半人多高的粗陶水罐压在她稚[嫩]单薄的身子上,娇怯欲倒,但就是不倒。连那些大点的男孩都不过来帮忙,只是噤声看着,有些担心的样子。
因为将军女儿有个不能打扰她的唯一府规,谁犯谁倒霉。被她扔一边去还好,要是哪天从崖顶上往下扔可就就惨了。
孩子们都不敢违背,就算她正在犯傻。将军女儿和别的傻[子]不太一样,她傻的特别有权威,不容抗拒。虽说她是傻才发的善心,但不妨碍孩子们对她高重视和高容忍。
镇上的人也都说,她不傻,就不会收留他们。为此,连将军府的忠仆都被气走完了,不然她也不需去拉水,现在却天天去。
将军女儿的傻,还不止这些。就如刚才,其实她下车后再回头抱水罐,或者让马车把水罐拉到厨房门口,也是可以的。但因她天生力气大,所以往往就忽略了不少技巧性的东西。
所谓一力降十会,大约就是这意思。将军女儿起码可以有十样不会。
比如厨艺,显然就不会。她进厨房放下水罐便窝在饭桌边椅子上不动了。
厨房里七个八、九岁的孩子也没指望她,马上就麻利地操作起来,忙开了晚饭。从这几个孩子的熟练程度,和院子里卸马那几个孩子的契合度来看,这些将军府里的孤儿们和将军女儿之间,到底谁照顾谁还真不好说,有着奇妙的互相依存感。
炊烟升起,水汽弥漫,令人打从心底生出愉悦来。孩子们也没有多的厨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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