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他从百工处出来,准备向花半羽汇报一下新研制的排刀。
自花半羽挂帅,王府来往人等渐多,人却换了一批。花半羽再不能推脱,就每天待在书房,处理各种公务并商议事情。所以现在王府里人要找他,也都来这里。
书房里却早有客人了,他想稍后再来,却在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后顿住了脚步。
他定定地注视书房门上的墨绿织锦门毡,脸上表情极为复杂。
门口侍卫认得他,知道是蕊王的亲信,赶忙高声通报,还殷勤地帮他打起门帘。
区小凉握紧拳头,慢慢踱进去。
书房里有三位客人,靠左手第二张檀木椅里坐着一位全身红色战袍的少年将军。
那人凤目朱唇,面容熟得不能再熟,那是区小凉曾在无数黑夜里冥想的一张脸。
39.原来初恋已成往事(下)
步留云扭头看他,凤目微微上挑,起身拱手说:“表弟别来无恙?”
他的声音平稳,表情淡然,似乎和区小凉从来没有过曾经的过往,而只是一般相识而已。
单纯的少年,已经在区小凉看不到的时候忽然间就长成了城府深浅的成年人。
区小凉的心里浮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他镇定心神,唇角微挑:“还好,表哥呢?姨娘也还好吧?”
步留云心绪不明地和他面对面站着,凤目阴郁,喉头滚动几下淡淡回答:“一切都好。”
花半羽本正坐在榻上,和左首第一位的绿袍将军交谈。见区小凉进来,并没有立刻招呼,直待他和步留云寒暄完,才笑着起身说:
“这位是祝公子。来,我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刘将军,是本次北征的先锋。”
他一指绿袍将军。
刘将军站起向他一抱拳:“刘文用见过祝公子。”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区小凉见他身材魁梧,举止粗豪,没有像一般人见面就称“久仰”的虚套,更兼双目坦荡有神,凛凛然就是一个伟丈夫,不由心生好感。
他也学样抱拳回礼:“刘将军,幸会!”自觉有些绿林好汉的侠气。
花半羽又指另一员黑袍小将,戏道:“这位李响,是本次秋闱探花郎,人称玉面银枪小霸王的,就是他了。”语气显得十分稔熟。
李响早就起立,十分热络地带笑说:“李某不才,王爷谬赞了。今日得见祝大将军公子,李某真是三生有幸。”
他的声音宛转,面如冠玉,长得和步留云比不差什么。更兼说话圆熟,为人乖觉,看上去比步留云更讨人喜欢。
区小凉微微一笑:“李将军客气了。冰衣一事无成,有辱先父英名。”
李响碰个软钉子,面色不变,也仍笑得真诚:“祝公子何必过谦?王爷府中哪有一事无成之人?”话语中顺便将花半羽也恭维了一下。
花半羽笑了一下,招手让区小凉过去,说:“你表哥刚才也见过了,快快坐下。刘将军正和我讲练兵的打算,你也听听。大家都坐吧。”
他语气随意,似和区小凉两人相处时没有什么不同,并不因为有外人在场而有所改变。
区小凉略一踌躇,仍是向前走去,像平时那样,和花半羽并肩坐在榻上。只是分开一段距离,并不和他靠在一起。
但就算是这样,看在刘文用们眼里,都是十分令人骇然的举动。三人各自思量,依旧坐下说话。
花半羽不以为意,将自己喝的茶放到两人中间,明显有任君饮用之意。
这本是平常习惯的动作,区小凉却觉得别扭得厉害。侍童随即也给他上了新茶,搁在另一边。
他不敢去碰花半羽的茶,也不便拿自己那杯,虽有些口渴只是忍着。
他悄悄瞟了步留云一眼,见他正注目自己,神色间冷冷地似极为不悦。区小凉心里叹口气。
他久居王府,与花半羽同入同出也非止一日。别人即使不乱想,也必认为他们关系不一般,看他的眼光自然不同,他也早习惯了。但这时被步留云冷眼相看,却有种说不出的气苦。
步留云和李响李探花能同坐在这里,一定也是在秋闱中取得了名次的。他在王府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对此自然不清楚。
然而,从秋天到现在近半年时间,步留云身在花都却对他不闻不问,连个消息都不通,看来是认真在履行永不相见的约定了。
可是他又没有得罪步留云的地方,步留云却对他态度大变。就算他无意间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步留云又何至于如此绝情?他闷闷地寻思。
从刚才开始,区小凉就注意到步留云和过去相比变化极大。那个曾像日光一样耀眼快乐的少年,现在明显内敛了许多。
他的笑容少了,阴郁多了;话少了,审视的目光多了,这些变化竟让区小凉觉得有些陌生。婚姻对一个人的改造真是脱胎换骨啊……
他心神飘忽,过了好一阵才将注意力放到其他人的谈话上。他听清刘将军讲的训练新兵的方式方法,越听越是皱眉。
刘将军他们现在采用的方式,是操练步法、练习兵刃和排兵布阵等传统练兵手段。这种训练方式,如果时间充裕,兵力自然会有大幅度提高。
然面现在时间紧迫,大多新兵过去又从未接触过兵器,训练进展缓慢。更别提那些比较复杂的阵法,往往练上一天仍没有什么收获,还弄得顾此失彼。
刘将军等均向蕊王抱怨训练时间不够用,很为训练结果忧心。
区小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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