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逼我的。”
“我问你这些了吗!”
“忠言逆耳。”
应急灯的光线很弱,根本照不亮整个电梯厢,顶多在二人头顶映出一小块光带,还不如夜里的月光。但有,总比没有强,哪怕是抬头才能看见的光亮,也能给予身处黑暗中的两个人些许慰藉。
“早不停电晚不停电,偏等我们进来了再停,有没有这么巧啊?”虽然仍一团乱,但眼下没那么多时间可以用来慌张和茫然,他只能强迫自己的大脑运转。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拉电闸?”何之问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搂着宋斐呢,连忙松开胳膊。
上半身终于得以自由呼吸,连带着脑子都更清楚了:“未必是人。这种漆黑一片的环境对逃生没有任何益处,丧尸看不见了还可以闻,人就彻底成了睁眼瞎。”
“不是人还能是丧尸?”何之问嗤笑,结果说完,自己也觉出不踏实来,脊背渐渐窜起凉意,“不会真的是丧尸吧?”
宋斐没说话。
何之问看不见战友的表情,也不知道战友是随口一猜还是真的相信,反正他自己是不信的:“连我都不知道这楼电闸在哪里,丧尸能知道?而且以它们的智力,难道还会权衡断电的利弊,甚至是得出断电对它们更有利的结论从而执行操作?”
经何之问这么一分析,宋斐也犹豫了:“好像是不太科学……”
“是非常不科学,”何之问向来实事求是,“丧尸在适应这个环境不假,但和我们一样,都是循序渐进的,过分拔高这种进化不现实,也不符合客观规律。”
“难道是我们把简单复杂化了?”宋斐试探性地往简单粗暴方向猜测,“其实就是单纯的停电?”
“完全有这种可能。”
“求实楼爆炸引起的?”
“可能是,可能不是。”
宋斐幽怨地望着应急灯:“现在还能报修吗?”
何之问无语:“你觉得呢。”
“或许有幸存下来的电工哥哥或者叔叔仍然坚守工作岗位……”
何之问叹口气,尽管黑暗中彼此无法眼神交流,他还是不吝于给对方敬仰的目光:“乐观是一种性格,但乐观到你这样的,就是天赋了。”
宋斐也就是苦中作乐,反正困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幻想一下又不犯法。
何之问不懂精神胜利法,他更相信用双手创造奇迹。
刺眼的光瞬间映亮电梯——何之问打开了手机手电筒。
有了强光对比,应急灯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了。
宋斐用力眨了两下眼睛,还没等完全适应,何之问已经将手机塞到他的手里:“帮我照着。”
宋斐不明所以,直到何之问开始用手扒电梯门缝,这才恍然大悟。宋斐当然希望电梯门能开,但又不免惴惴:“能行吗?你动作别那么猛。我记得很多电梯里都写着安全起见,不让扒门。”
“通常这句话旁边还有一句,如果遇到停电,请不要惊慌,等待救援。你现在等不?”何之问手上用力,嘴上吐槽,一心二用,互不干扰。
宋斐被堵了个哑口无言,好半天,才弱弱地说:“小何,你学坏了……”
曾经,这是一个多么单纯质朴的好孩子啊。
何之问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微妙变化,对此他的看法很中肯:“并不全是我个人努力,更多的是集体的力量。”
——武生班这个大染缸,谁泡都成长,从踏进来的第一天,宿命已不可抗拒。
最终,手指尖几乎要磨破了的何之问,还是放弃。
这部从报警系统到重力感应再到紧急制动都有毛病的电梯,唯独封闭系统,完美。
宋斐举着手机的时候也没闲着,一直在观察电梯厢顶部,如果他没记错,很多国外电影里都有主角卸掉轿厢顶板,或从轿厢爬出去,或从井道爬进来的矫健身影。当然前者的目的多半是逃生,后者的目的通常是暗杀。
但电影是为剧情服务,不是电梯逃生指南,谁会具体去描述怎么卸顶板啊,通常一个镜头,电梯就开了天窗,然后演员们就开始愉快地爬进爬出。
然现实里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手机的白光里,轿厢顶部是一整片磨砂效果的塑料板,类似于吊顶,就是在真正的轿厢顶部下面,再用建筑材料做一个假的美观的顶部,板上开孔,镶嵌照明灯,而灯的后座结构与线路则都隐藏在板材和真正的轿厢顶部之间的空隙里。
如果这部电梯的顶部真的能打开,那也需要砸碎装饰吊顶扯掉灯光线路再找顶板缝隙,看有无下手拆卸的地方。
宋斐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何之问,后者全部听完之后,对原本已经放弃的扒门缝重新燃起热情:“我还是找找看有什么工具能别开门吧,听着都比你这个靠谱。”
“扒门你就别想了,要能让你这么轻易扒开那还叫电梯……”
咔。
宋斐愣住,大张着嘴都忘了闭。
何之问静静放下短刀,对着已被别出一厘米空隙的电梯门同样懵逼。
“成了?”宋斐不可置信地问。
何之问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将手指探入缝隙,一手扶一边,用力往两旁一扒。
喀拉拉的摩擦声里,电梯门缓缓而开。
终于缝隙大到可以进出自由,何之问才停下来,转头看依然错愕的宋斐,回答:“成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宋斐都不知道该回以何种表情。
何之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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