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笑了一声,伸手把他的两条手臂拧在身后,推推搡搡地用他当身前盾牌踏上了舷梯。
时间已近黄昏,落到西面的太阳不像正午那么刺眼,可长时间处在光线昏暗的情况下,那点柔和的橘红色光晕还是让沈悠禁不住眯起了眼睛。
夕阳的温度照在脸上暖暖的,他看着不远处那些再熟悉不过的长枪短炮,猜测着这些身穿各种制服的记者之间到底混杂了多少机场方面的武装人员。
光头显然也想到了,他几乎把整个身体都缩在沈悠身后,并严词拒绝记者团再往前踏出一步。
不过这样的距离一点都不影响拍摄和问话,噼里啪啦的闪光灯在夕阳的余晖下闪成一片,记者们声嘶力竭地伸长脖子,渴望能从众多同僚的声音中脱颖而出。
“请问你们到底要劫持这架飞机飞到哪儿去,会安全释放机上的人质吗?现在机上有人死亡吗?”
“简哲先生为什么会在飞机上,这架飞机的目的地是a国,您近期在那里有活动吗?”
“您有没有对各地担心的影迷们要说的话?”
“您现在感觉如何?会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吗,您对官方的应对措施抱有期待吗?”
“……”
沈悠暗叹一声这些人果然根本抓不住重点,微微阖着双目没有说话。
他清俊的脸上只有淡淡的沉默,既没有一般人质恐惧害怕的神情,也没有平时招牌性的淡淡微笑,金红的阳光映照在上面,仿佛给他镀了一层带有神圣性的光晕。
光头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喇叭,开始向着那边喊话:“我们只需要足够的食物和水,还有一点燃油!到达目的地自然会安全释放人质!”
沈悠静静地听他说话,不远处的记者团显然对这样的交流方式颇为满意,更多尖锐的问题铺天盖地地打过来,撕破了黄昏宁静的伪装。
光头揪着他的身体使劲晃了晃,像在炫耀什么珍贵的商品一样:“这算是意外收获……也许有足够热情的影迷愿意为这家伙买单也说不定?”
有人愤怒地叫起来,沈悠不太听得清他们在说什么——同时开口说话的人太多了,那光头一只手将他双臂禁锢在身后,另一只手扯着头发将他的头抬起来,头皮上传来的刺痛和被剧烈摇晃产生的眩晕让他神智有轻微的模糊。
暖黄的阳关直射进他的眼睛里,眼前不可避免地出现点点金黄色的光斑,那一瞬间似乎周身的感觉都变得不太真实起来。
真是麻烦啊……当局很可能撑不了太久,若是这人要求的燃油被送过来,他们很可能就真的危险了。
不过,也许有办法绝处逢生。
“绑匪先生……”
光头正志得意满地通过摄像头给背后的官方施加压力,以至于当他忽然听见一声低弱的呼唤在自己耳边清晰响起的时候,还以为是出现了什么幻觉。
可沈悠重又叫了一遍:“先生。”这次声音清晰了些。
“怎么?”他好像看到了什么相当有趣的东西,“你也想对他们说几句吗?来一个红毯演讲怎么样?”
沈悠不理会他的嘲讽,他低低喘了口气,继续道:“政府的行动能力从来不能让人充满希望,我以个人名义和你谈判,如何?”
“你?”光头很是震惊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脸色狐疑,“你想耍什么鬼花招?”
话是这样说,可沈悠说的话无疑给他带来了另外一种可能性,他最后恶狠狠地通过喇叭喊出一些威胁和催促,便猛然再次把人扯进机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沈悠觉得身体有些虚弱——刚才那个下手没轻没重的大胡子给他的一拳可没留手,险些打的他吐血,再加上极快地思索对策所带来的紧张感,他现在的感受就好像轻微中暑一样。
他勉强抑制住一波眩晕,在光头把自己甩开的同时暗暗扶住舱壁。
“我是说,如果你们只是想要食水燃油的话,我可以联系团队与机场方面协商,他们之中有些真正专业的谈判高手,也许可以更顺利地让你们得到想要的东西。”
光头看着他一言不发,眼中的神色有些莫测。
半晌,他才出声接上了这个话题:“好啊……让你的手下去试试看,要我为你拨通卫星电话吗?”
突如其来的好运很难让人相信其真实性,光头的回答还是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面前这个看起来颇瘦弱的男人却实在让人难以掂量——若说他被这意外吓破了胆,不顾一切要保住自己的性命,那他的神色实在不该如此堪称从容淡定;可若说他酝酿着什么阴谋,光头却绞尽脑汁都想不出这么一个怎么看怎么对己方有利的计划能给对方带来什么。
“别急,”沈悠微微一笑,“我有个条件。”
气氛骤然紧绷起来。
a国,姜家别墅。
姜夏刚刚从睡梦中醒来——正是早上七点左右,他一向习惯于在这个点钟起床,哪怕被简哲骂过很多次懒也从来都不肯早睁开眼睛哪怕一秒。
最近他的生活相当忙碌,家里想在a国开辟一个全新的市场,专门把大哥从国内派过来,又抓了正赋闲的他做劳力,从简哲宣布出柜那会儿忙到现在,每天几乎除了基本生理需要和跟简直打电话的时间外几乎是脚不沾地。
不过现在事情终于快要告一段落了,他想念简哲简直想念得撕心裂肺,在大哥说出最后期限之后天天掰着指头数日子,恨不得那些没有爱人的时间都统统像洪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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