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悠安慰地拍拍他的肩,笑道:“总之不用你们去死的,”他早就拿好了主意,随手拉过一件薄衫披到身上,不在意地拢了拢发,“让他闯进来好了。”
“哎好嘞。”把皮球踢出去的管事长舒一口气,隐晦地冲门口使了个眼色,几个小厮便都哎呦哎呦地被甩到在地上,被那军官闷头一下子冲了进来。
副官踉跄几步,一抬头便见一个美丽得刺眼的面孔关切又带着点畏惧地看着自己,一只嫩葱般的手半伸着似乎想扶,却又犹豫着缩了回去。
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想道:“哎呦我的娘,怪不得大帅对人家念念不忘……可就这小身板儿,别一不留神儿就被大帅给撅断喽……”
李怜玉开口,声音比台上的唱腔还好听,多了些男儿的清朗,一丝不见方才柔媚的女气——更神奇的是,跟他还带着的艳丽妆容居然一点都不违和:“军爷……大帅要传怜玉到前边儿去吗?”
副官清了清嗓子,莫名觉得自己像个助纣为虐欺压良善的恶霸——哦,他也确实就是。
“是,大帅相请李、李大家促膝长谈,已在后院儿相候。万望移步相见。”
李怜玉带着些惊恐飞快瞟了旁边的黄管事一眼,抖着声音道:“能否……容怜玉将这妆卸掉……”
不明真相的副官快要被汹涌的愧疚淹没了,差点儿就不经大脑思考地答应他,可定了定神儿,还是守住了自己作为狗腿子的职业操守:“这个……大帅已等候多时,大家不若将东西带着,到那儿再卸妆不迟。”
李怜玉垂下眼睛,自嘲地笑笑:“怜玉明白了,还请军爷前边儿带路。”
说罢便握了握拳,欲盖弥彰地拢了下领口,强自镇定地跟上副官像是落荒而逃一样的背影。
“仙君,您……不是,贺明玉是想干嘛?”
“你说呢,”沈悠露出一个懒洋洋的笑容,“这小爷可不是个吃亏的主,顾擎不在他面前晃悠也就罢了,既然又出来找不痛快,他哪儿能轻易放过机会。”
“那……?”
“南边儿修铁路那件差使是逃不掉了,不从顾擎身上狠狠咬下一块儿肉来,他就不是贺明玉了。”
“……”甘松眨眨眼,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有些不明白。
沈仙君高深莫测地笑了一笑,未再理会他,只是颇期待地揣摩着待会儿若顾擎欲对李怜玉行那qín_shòu之事时要怎么炮制他。
——清冷高贵的仙君在这张扬壳子里待得久了,愈发有些人间说不上好坏的烟火气儿。
“咔”的一声,副官抹着冷汗轻轻关上大帅的房门,李怜玉薄泠泠的身板儿背对着他,肩背挺直,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无奈。
唉,副官忍不住叹气,都是命。
“认命”的李老板面上却不显出什么,他半昂着首用那双活灵活现的眼睛瞅着大马金刀坐在桌子边儿的顾大帅,眼神堪称挑衅。
顾擎暗暗一笑,粗声粗气道:“你就是李怜玉?”
沈悠垂下眼睛,拱手行了个礼:“正是。”
他没多说一个字儿——之前毕竟跟姓顾的照过不少面,现在虽有一脸粉妆掩着,可多说多错,谁知道这孙子会不会从他的话里听出什么来。
大帅闻言逗小猫儿一样招招手:“来,过来坐着,让我好生瞧瞧。”
“……”好歹是一军主帅,说起话来能不能别那么像徐娘半老的青楼老鸨……
李怜玉深吸一口气,带着从容就义的神色上前,僵硬地坐在顾擎旁边儿的椅子上。
顾擎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蛋儿,“啧”了一声:“较台上瞧见的还要好些。”
李怜玉一动不动,上挑的凤眼里冒出些火光来。
“说说看,你摆这么个台,到底是想干什么?”顾擎手上口上肆无忌惮地调戏轻薄着,看着小野猫强装镇定的眼睛肚子里几乎笑岔了气,他捞起对方一缕乌黑的长发把玩着,言语却带上了一丝威势,将一个仗势欺人的fēng_liú大帅演了十足十。
李怜玉僵着脸,终于忍不住呛声道:“在下从未想过……顾大帅权势滔天,愿赏脸听在下唱一曲,微末之躯哪儿有推却的命?”
啧啧,气儿一上来,连自称都变了。
今天这场景跟贺明玉想好的不太一样,他原先计划的那些损招儿,都建立在顾擎被他激怒或是吸引——总之得是要耐不住性子对李怜玉做什么的基础上的,那时候他自然有办法把这军痞搞得狼狈不堪,还得乖乖带上李怜玉身后金主这样的大帽子给人遮风挡雨。
可现在顾擎的表现出乎了他的意料,姓顾的毛手毛脚不说,偏偏就是不做出真正有危害性的举动来,搞得小王爷一肚子火儿想发发不出,憋在心里几乎要成了内伤。
顾擎向后一靠,肆无忌惮地把自己现下的情状露出来。
他看见对面的人自然而然地顺着自己的动作往身下一瞥,然后气得涨红了脸,觉得有好些年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他兀自在那里乐不可支,对面贺明玉的忍耐力几乎到了极限。
顾擎却卡在火山即将喷发的时候说话了:“行了,李老板想干嘛我心里有些底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想做的事儿我不是不能应,只是这种抛头露面的行当总不能吃力不讨好了去,老板是不是好歹给出点儿甜头,也不至于顾某人成了冤大头?”
贺明玉好歹僵着脸把火气咽下去,听了这话倒稍稍打起精神,暗道一声终于来了,便准备在顾擎想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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