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好容儿,你别怕,我会帮你的,我一定会帮你的。”这一晚,看着安陵容的眼泪,张浅浅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她的害怕与痛苦,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想要帮助安陵容的愿望。
第二日起来,安陵容的两只眼睛都肿了。早上洗漱,只有柳枝伺候,宝鹃连个影子也没见。
安陵容也没问,既然宝鹃没有伺候她的心,她又何必强求。反正现在她已经没有了以后的指望,只过着从前在家里的日子,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罢了。
“小主,昨日里内务府……”刚说了一半,柳枝又停住了,唯唯诺诺地瞄着安陵容的神色,生怕她不高兴。
“她可能是要问你昨日送来的赏赐放哪里吧?”张浅浅叹息着帮柳枝说完了后半句话,“算是个忠心的丫头,比宝鹃好多了。”又道:“日子还要过的,不要太伤心了。”
安陵容看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自己,半响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说柳枝道:“捡一些布料出来,其余的先放箱笼里。”
既然没了皇帝宠爱的指望,想必以后过日子也要更紧巴巴地过了。之前内务府的克扣还留着半点东西给她,现在她不受皇上待见了,还不知会不会给她月例呢,倒不如和在家的时候一样,做些针线贴补。
“你要做些针线卖,手上宽裕些倒也好,只是要卖也得出宫卖,可你在宫中又不认识什么人,若是问甄嬛或者沈眉庄,好像也不太合适……”
张浅浅说着越发愁了,看着旁边柳枝正开了箱子放东西,人虽还小,做事却有条有理,又对安陵容道:“宝鹃是个靠不住的,我看这柳枝倒还懂事,不如问问她有没有认识的人可以出宫。”
安陵容愣了半响,看看柳枝又瞧瞧张浅浅,木木地点点头,张嘴道:“柳枝,你可认识什么会出宫办事的人吗?”
柳枝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安陵容会想起来问这个。说不认识吧,她却真还有这么一个认识的人,说认识吧,她也不知道安陵容想办什么事情。她认识的人,也是与她一样,是个人微言轻的小太监,可办不了什么事情。
似乎看出了柳枝的犹豫,安陵容解释道:“并非是想办什么大事。”说完又笑自己,“我现在还能有什么大事要办呢,只是想要以后日子艰难,想做些针线卖出宫去贴补罢了。”
柳枝松了一口气,卖针线这种事情每个宫里都有,算不得什么事情。她牵个线,叫那老乡和自己都得些赏钱也是好的。
跟了安陵容这样的小主,柳枝虽然不像宝鹃一样甩手不干,却也难过自己不能得更多的赏钱。毕竟,她家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要养,都等着她攒些银子贴补家用呢!这时候安陵容说要卖针线,也着实点中了柳枝的心意。
“有是有的,我的一个同乡在做倒泔水的差事,虽不能出宫,但也认识收泔水的人。”柳枝顿了顿,又轻声道:“有时候,我和同乡托那人带银子回家,那人也是相熟的。”
既然是相熟的人,那也应该可靠。
“那便好。”安陵容点点头,抿着唇,勉强对柳枝笑了笑。
她也知道,托别人卖东西,或许会被私吞一点银钱,又要给一些赏钱,收回来的银子也不知有多少。但宫中的料子很好,她的绣工也不错,应该会卖上不少银子,总比没有一点进项要好。
事情便这样定下来了,安陵容也不出门,整日里都在做针线,积攒了一些后便叫柳枝拿出去卖,也得了一些银子。
宝鹃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她见安陵容整日做针线,不需她伺候,便整日跑得没影,不知去攀哪个贵人了。
安陵容暗暗看着,知道宝鹃已经是个留不住的人,又瞧柳枝的行事。她虽然没有嘱咐过不要告诉别人,柳枝却很小心地没有让宝鹃和菊香知道。对比宝鹃的懒散与菊香的稚气,柳枝越加得安陵容的心了。
沈眉庄和甄嬛偶尔也约了一起来看安陵容,见安陵容脸色一日好过一日,心里也高兴。安陵容时常庆幸自己听了张浅浅的话,经常和两人走动。若不是她们现在时常送东西银子过来帮衬,她的日子还不知道要难过成什么样子呢。
只是,安陵容还是不愿意出院子。
虽然张浅浅整日里闷在小院子无聊极了,但是安陵容不愿意出去被人嘲笑,她也不想勉强安陵容出门。毕竟,事情发生了,总要一些时间去冲淡的。等到宫中有了新的话题谈论,相信也没人会记得来嘲笑安陵容了。
柳枝每日跟在安陵容身后转,俨然成了实质上的第一贴身丫鬟。刚开始,在安陵容面前她还是小心翼翼的,但相处久了之后便也知道,安陵容其实是极好伺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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