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嘛,”内心狠狠地把某只鹤大卸八块,主将背着手仰起脑袋,扭动着身子小心翼翼道,“鹤丸又干了什么……我让他道歉发誓再也不这样了好不好……你别生气呀……”
江雪似乎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侧开脸摇了摇头,没说话。
这样的表情可叫人心疼好么。主将忍不住抓住他的手:“鹤丸那么蠢我们不要理他好不好!别不开心啊,你看今天大家放假心情都很好呢——江雪很喜欢马是不是,应该才度过了一段安稳的时光对嘛,我们就不要记得鹤丸了好不好,心情好点嘛江雪!”
心情……‘毕竟,我的心情……可都是你呢。’
江雪的大脑又陷入一片呆滞。主将一边唾弃自己一边面无表情吃豆腐,妈蛋小手可滑。
结果后来主将说了什么,拉他怎么赌的刀,江雪全不记得了。意识清醒的时候,主将正抓着他的手狂笑:“哈哈哈哈哈江雪宝贝我就知道只要拉上你就一定会有惊喜!”
“黑花黑花啊最后一把黑花啊哈哈哈——”
刀匠双手捧着一把新刀。
极漂亮的太刀,论起华丽的外表,果然不愧与一期一振、鹤丸国永那般尊贵的皇室御物。
江雪本能地想皱眉,但脑袋里忽然划过什么,他愣愣地望着,内心那些压抑到极致的忧郁竟也像是淡了几分一样……为什么?
“啊啊啊太爷爷今天来窝家~就算没有出爷爷也好开心哈哈~”
主将已经奔过去召唤了。
纤细的手指放在刀柄上之后,涌出是茶色的光,很安静,很悠闲,叫人想起春季午后闲懒又明媚的花树,自光中现身的太刀有着茶色的头发与眼瞳,笑容也很漂亮。
“你好,我是古备前派的莺丸。关于名字的由来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总之,请多指教啦。”
“嗯嗯嗯,欢迎欢迎~”主将双手捧脸星星眼,“啊!真好~”
江雪对着新成员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莺丸有些好奇地注视着这位主将的近侍,像是冰雪雕筑而成的呢,眼神有些冷……好吧,不是一般的冷,简直像是没有情感的淡漠,但是并没有感觉到恶意。
主将一直懂见好就收,出了新刀完全没指望现下的人品能坚持到下一把新刀。离满刀账远着,她是相当有耐性。
惯例对着江雪表达了各种崇拜欣赏以及再接再厉的爱意之后,大手一挥放了他假。莺丸拿着近侍牌子有些发愣,回神后马上扭头看主将——“哎呀,别怕,新刀近侍是惯例,江雪就是这样的……嗯,你慢慢的就会习惯了,别看他总是很不高兴的模样,其实可温柔可温柔了!”
对于别的刀来说,近侍的位置象征着主上的信任,确实值得欢欣,但对于江雪来说……压根不是他的问题,而是她根本不敢麻烦江雪,当初那一夜一夜枯坐到天明的架势可算是吓坏她了,以至于后来哪怕作为痴汉的她有不知名企图,也只能在心里跪舔下完全不敢动手实践。
嘛,反正如论如何,江雪都是最特别的嘛~
*
宗三抱着小夜来溜达的时候,江雪已经平静很多。
至少面上已经没有类似失魂落魄的表情,偶有恍惚也顺带保持着冷静的假象,光凭着那一如既往冷淡忧郁的脸,绝对看不出他的脑海现下仍旧是揪成一团的乱麻。
弟弟告别回去休息,江雪坐在屋里发呆。
在他生命中能停留的事物太少。说是孤僻也好,说是凉薄也好,来到本丸之后,最深刻的也不过一个宗三、小夜与主将,石切丸勉强算半个,山姥切歌仙他们的影子又太淡。然后一个鹤丸——明明也不曾有多少交集,却像一把生生刺进喉咙的刀子,吞不下吐不出,每一次呼吸都能带起剧烈的痛苦。
有时候总会有无法遏制的愤怒,即使他明知道那不是恶意,即使他很清楚对方所说的话都是事实……不想面对那就逃避吧,不想纠缠那就退后吧,就像最脆弱的生物总会有意想不到的自我保护方式,他无比了解自己是怎样一把强大的刀,却控制不住因此而生的自我厌弃,孑然一身远离人群的独处,已经是种深入骨髓的习惯,因为这会叫他更好过一些。
可世上却有这样一个存在,轻描淡写却能一次又一次捅到他心脏最脆弱的地方,更可怕的是对方所怀抱的还是善意,不管基于什么目的,都是最纯粹的善意——无法拒绝,反抗不能,只能眼睁睁承受这样的伤害,连一个字都无法说出口。
可痛毕竟是痛,任何理由的伤害都是伤害,那样愧疚又无可奈何的背后,连自己都不知道,或许暗藏的正是讨厌……不想看到他,不想与他说话,会暗暗的愠怒,会更加的厌弃自己。
然后听到那一句——‘即使是修罗,也是温暖的吧。’
如果,一切都能那样简单的话……
敲门声忽然响起的时候,他一度以为是宗三回返。
愣愣抬起头,他站起身。拉开门的瞬间感觉不对劲,门口空荡荡的。
他走出门,脚踩在走廊上悄无声息。视线落到庭院中,景灯朦胧的光色映衬着夜间的清寒,樱树含苞的枝干沉睡着,背景静谧得难以言喻。
没有人?
也许是方才发呆得太入神以至于幻听?但江雪又觉得不可能,他再入神都不至于犯这种错。
等待了一会儿,转身回去,刚踏进屋,心中猛然一动,风声刚起的时候他便警觉地要摸刀,手在腰间蓦地摸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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