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季言和傅安会在这里?归根究底,因为顾璇。
当时,扣住季言手腕的顾璇死活都不肯放手,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无论季言怎样挣扎,甚至气得甩了他一个耳光,脸上印着火辣辣掌印子的顾璇也纹丝不动,力道反而又加重了,有那么一瞬间,季言有点怀疑自己的腕骨是不是被他捏碎了?这小子哪来这么大的蛮力?
“阿言,他这么可怜,你就别打他了,帮帮他吧。”小傅安的表情简直是要哭了,整一个“天真无邪,我见犹怜”。
“……”
季言总算是明白了,这一夕之间就丧父丧母的农家小子,鬼主意是打到自个儿头上了。
靠!这混小子以为自己带个小屁孩,就心肠好,就当他好欺负是不是?
暂时无计可施,等救援的警察赶到时,自然而然就认为他们三个人是一家的。
季言撇撇嘴,强忍下怒火没说话,同情心泛滥的小傅安则对半昏半醒的顾璇关爱有加,没办法,季言只好带着傅安,和顾璇一起坐上了救护车,心里琢磨着等把这麻烦事解决了,得好好治治傅安坏掉的小脑子。
左手臂被绷带包扎固定后,老医生带着顾璇走了出来,顾璇一抬眼,当即就又和季言的视线撞上了,一个强势逼人,一个冰冷凶狠,两者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气氛明显不对,老医生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老眼昏花了,总觉得这一小孩一大人不像亲人,反倒像仇人,一见面就分外眼红。
他扶了扶眼镜,清清嗓子:“咳咳,孩子已经没事了,还好骨头没断,就是这头一两天要注意一下,这左手还是不能乱动,千万别让他拿重物,好好休息就成。”
季言的眸光又沉了沉,他邪恶的想,怎么干脆不直接断了,一了百了。
“谢谢。”
顾璇礼貌的点点头,然后摸上了自己的脸颊,涂了消炎药水已经消肿了,可似乎还有点隐隐作痛,这时刻提醒着顾璇一个严重的问题:季言打了他的脸。
这时,有两位穿制服的警察走了过来,其中有一位女警官还提着公文包,怜悯的看了一眼顾璇,就拉着季言要借一步说话,还声明要详谈的话,就请季言跟他们去当地局里走一趟,那边会有更加专业的负责人。
季言一看这架势,很快明白他们要跟自己谈些什么事了,无非是这次火车事故的赔偿问题,这么个大事明摆着搁这儿,那么多对人民群众的眼睛盯着,国家一定会做足表面工作,必然是要掏出一大笔钱塞到百姓们的腰包里了。
只是,这时候法律法规还未改革,城乡居民的待遇不同,就连赔偿标准也是不一样的,死去的顾父顾母按照各自的年收入标准计算一下,是能拿到些钱,可他们的儿子不满十八周岁,又是小伤,显然一分钱也拿不到的。
季言又不是钱串子,再说就算难得有红票子到手上了,那还得花钱处理农村小子双亲的后事,死人规矩特多,整完一大堆破事之后,估计这赔偿金也花得差不多了。谁会吃饱了撑的,没事闲的。
季言摸摸鼻子,对方可是警察,饶是他脾气再坏也不会蠢得撞枪口,难得挤出一个笑容:“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想你们可能弄错了,我跟这小子半点关系都没有。”
此话一出,两位人民警察和老医生都愣住了,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
顾璇也愣了愣,倒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季言笑了,上辈子自己与他相处了四五年,他从没见过这人笑,不是这人不会笑,而是这人从不在自己面前笑。
这辈子,他是见着了,不过……这笑容,真虚伪。
“不,我和这位季言先生很有关系。”
顾璇的普通话很标准,字正腔圆,并不是十二三岁的农家少年该有的土腔土调,众人一惊,季言也听傻了。
“季言,今年22周岁,9月23日生,n市人,身高178公分,体重60公斤,曾经入部队当过兵……”顾璇不在乎旁人诧异的眼神,一板一眼,自顾自的叙述着,最后顿了顿,总结出来,“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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