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洋本以为自己快要忘记许逸书长什么样子了,看到真人,才感慨道,这个人真的很难变老。
这个男人永远把自己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带着眼镜,完全一副学者的派头。即使从不出入gay吧,也能引起同类的注意。
靳洋永远不想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许逸书的场景,他后来无论如何也很难把十岁那年见到在自己父亲身下娇喘的人和这个仪表堂堂的x大最年轻的华裔心理学教授联系在一起。他第二次见到许逸书的时候,脑海里只有那么几个字——h,用博大精深的中文来讽刺地表达就是“道貌岸然”。
许逸书那天坐在大学校园的木凳上,膝头放着一本书,似乎在备课。他的身边放着一本精装的《圣经》,饭盒里放着三明治,三明治的一角留着整齐的牙印。
许逸书正专心地看书,书中夹着的便签纸却在清风的吹拂下飞了出去。他连忙把书放在长椅上,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然后追了出去。
等到他转身回来的时候,原本的画面中凭空多出来了一个男孩——他侧着身体看着自己的那本书,眉眼中是淡淡的栗色。
坐在许逸书原本位置上的少年看见他回来了,也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反而大声读起书中的话语,“男孩恋母,女孩恋父。这是儿童期的性对象的特征。”
许逸书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少年的五官已经长开了,棱角分明,个头也很高,是那种突然增高的感觉,身上还很瘦。只是眼睛里十分澄澈,活像一直等着主人来挠下巴的猫,抬头看着他。
少年咧嘴一笑,语气中很是天真地问,“你说,有没有可能男孩恋父,女孩恋母呢?有些人的性对象的选择,或许是天生的也说不定。”
许逸书更加语塞,他还没想好和一个小男孩讨论弗洛伊德的性学和变态心理。虽然他看这本书是为了下几节课的变态心理做准备,但是站在课堂上讲,和在这里和一个纯真的孩子讨论却完全是两码事。何况这个少年出现得太突兀,他整个人都因为那精致的长相而显得有点不真实。
许逸书慢慢捉摸着少年的话,一般人哪会这样想呢?难道他小小年纪就发现自己是……
少年打断了许逸书的思索,“弗洛伊德把同性恋分为三种行为,我觉得我是最惨的那一种——完全颠倒型,我讨厌和爸爸一起睡觉的妈妈,我对女人完全没有反应。你是心理学老师吧,我是不是心理变态,是不是有病,可以治好吗?”少年一脸忧愁,眼角微微下垂。
许逸书居然被少年引导着往学术的方面靠拢,“我自己就不是很赞同弗洛伊德对于同性恋的看法,这不是病,只是与众不同罢了……”随后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你看了弗洛伊德的书?”
少年眼中的忧伤消失得一干二净,裂开嘴笑得灿烂,“嗯!我最喜欢心理学了,以后我考上大学,选你的课。好不好?”
闵川冬天晚上的风特别大,刮得许逸书的耳朵有些痛,他自己穿得严严实实的,对面的靳洋穿得很是单薄却仿佛一点也不觉得冷。
少年咧嘴微笑的样子一遍一遍地在他的脑海里回放,撒娇般的语气也被一遍一遍地按着“重复”键来来回回地播放。
——爸爸不要我了,妈妈也不要我了,你要我,好不好?
——我的妈妈是中国人哦,和你一样,听说dylan是海洋之神的意思,所以我的中文名里也有海洋呢。你说我的名字取得好不好?
——逸书,你真好,我们永永远远像现在这样在一起,好不好?
——我今天过生日,把你介绍给我的爸爸,好不好?
——爸爸,你看,他是骗你的,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靳洋以自己为饵,为他编制了一个梦幻般的相遇和恋情。每天坐在第一排认真听课的少年;总是喜欢在他备课的时候突然出现,大大咧咧地抢走他手上的书就抱着看;一口咬住他吃了一口的三明治。
他伪装得太好,经常被警察找去做心理侧写、主修心理学的许逸书尽然从来没有发现任何破绽。只要靳洋认真做,他可以做得毫无破绽。
许逸书当时甚至是有想过“永远”的。他本来一直礼貌又委婉地拒绝着这样一个年轻又健美的少年,但每每靳洋用那充满憧憬的瞳孔看着他的时候,他就会沦陷。
少年仿佛在孤独的世界中找到了唯一的同类,不断地问着他——好不好?永远在一起吧……
许逸书看着笑得没心没肺的靳洋,皱了一下眉头,他的耳朵被风拉扯得好痛。
靳洋看着许逸书皱眉的样子,轻轻笑出了声,“有事吗?”
许逸书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信封,“dylan,别胡闹了。这种东西,以后不要再寄过来了。”
靳洋眯着眼睛看了看,许逸书不出现,那件事他还不记得了呢。他被丢回中国之前,让他在英国的哥们一到假期就给许逸书寄贺卡,甚至还附赠一张两人在一起时拍的相片。凭着那些小子的恶趣味,贺卡的内容肯定是些让人误会的肉麻情话。
靳洋在英国的朋友也是一群小混混,对那地界了如指掌,哪条街区的毒品最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许逸书搬了好几次家都不能避免。
他现在看着靳洋无所谓的坏笑,耳鸣又开始了,少年的声音穿透他的耳膜——好不好?好不好……逸书、逸书……
靳洋点了一支烟,“所以,你们终于分手了?”
许逸书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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