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衣慢慢坐在地毯上,陷入沉默。
“谁他妈要和你做,只要不分开,我就永远跟你柏拉图!”颜透生怕他扑过来似的,退到卧室门口气的开始乱讲话。
陆青衣累的有点晕眩。
如果他是戏剧里的人物,高兴时可以笑,难过时可以哭,心里藏什么都可以表演到脸上,反正很快就会有个淋漓尽致的结局。
可现在他不是,他正切切实实的跪在生活的面前,他的喜怒哀乐根本无处安放,他猜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其实这些年发生的一切都很清楚。
生命出现的人的分量也很明白。
事情从发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没有更好的选择。
“我没给你选择题,我给你的只是一个答案。”陆青衣扭头看向窗外最后一丝残存的光明,冷冰冰的说:“你走吧,爷爷的要求我不会拒绝,我永远不会跟我爸一样用背叛来伤害他,他这辈子受得够了。”
颜透早就有预感,却仍旧无法相信:“那你就愿意伤害我?”
“颜小透,谁没遇到不过几次不如意,长大点吧。”陆青衣瞅着他笑。
这个笑是他所有的为数不多的笑里,最没有温度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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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透走了。
在经过毫无效果的可怕争吵之后,便情绪激动的摔门走掉。
他临走的时候只扔下一句话,这话在走以后也于冰凉的空气里旋绕不止。
“难道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想过家人会反对吗,你究竟为什么和我在一起?”
陆青衣没有回答,虽然答案他比谁都清楚。
正因为想过太多太多次,才始终忐忑恐惧,才小心翼翼不敢放肆丝毫,才故意用爱情的砂糖把胆怯掩住,去贪恋那么点与永恒有关或无关的幸福和自由。
而这份自私龌龊,又怎么能说。
寒冬里的游泳池是一年中最冷清的时候。
陈路在没有尽头的工作中熬得很累了,禁不住端着咖啡到窗边,要去看看后院那一面净水想想家事,谁知刚撩开窗帘,就发现颜透在其中鱼一样忽隐忽现的身影。
好不容易把颜慎铭送走,难道这家伙不该找那男生甜甜蜜蜜腻腻歪歪的开心去吗?
为何又忽然回家发疯?
虽然已经疲于表弟的麻烦事,陈路终于还是放不下担心,匆匆下楼走到外面叫道:“你又在干吗,想生病吗?”
游泳池每天都会换水加温,但这毕竟是零下几度的室外。
颜透猛地从水中钻出来,短发贴在漂亮的脸上,眼睛过于明亮,燃烧的都是怒火。
“臭小子,又怎么了?”陈路无奈蹲在池边,皱眉发问。
“……他爷爷让他甩了我。”颜透闷了半天才讲出来,飘在那里沮丧的像个幽灵。
“所以你打算冻到发烧得肺炎,这样人家就能回心转意?”陈路扯过浴巾,命令道:“擦擦,进屋里去。”
颜透不听话的甩了甩头发:“哥,当初林哥哥的家里人就没反对吗,你怎么办的?”
陈路说:“没有,他妈让我好好照顾他一辈子。”
颜透打算寻找些经验的希望落了个空,忍不住骂了句,转头又扎进水里。
陈路不想再浪费口舌,正打算亲手把他从冷水里抓出来,颜透却又奇迹般的游了回来,三步并作两步爬上池边道:“哥,我不打算在你这儿住了,我打算自己生活,找点空间好好想想眼前的事。”
在不经意间,已经断断续续的守着表弟几乎十余年,陈路本能的反应是不信任的拒绝,却又在瞬间想起了很多自己曾经历过的往昔,所以已经到嘴边的话渐渐转化为一个微笑:“随便你,这样也好。”
颜透接过浴巾,看着表哥进到灯火柔亮的别墅里去了,才用力的擦乱头发。
这样自虐似的折磨身体根本没有用。
就算被无情的扔下了,心里所能惦记的却仍旧全是陆青衣。
那种踩在焦灼火板上的感觉就连颜透自己也没料到。
难道人家说越得不到的越好,竟是真的?
不然为何会难受到,想用刀把五脏六腑都挖出来扔在这月光下,才发泄的出被重重压抑的满腹相思。
香气四溢的粥被吹凉的刚刚好。
陆青衣小心的舀了一勺,送到爷爷嘴边,看着他脸上那越来越深的属于年龄印记的斑,心疼的厉害。
老人很费力的吃下,过了会儿便摆手:“饱了。”
这几天医院的伙食似乎越来越好,虽然端来的都是清粥小菜,却份份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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