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穿着玄色常服在桌案旁正悬腕写着什么,倒也没有停,程昼也没什么客套之心,自己找了地方坐舒服了,旁边的小宫女对程昼这大不敬的行为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的上了杯清茶,就做了个手势招呼众宫女侍卫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程昼喝着热茶,慢慢的把去高句丽得知的一些辛秘说出来。最后说道了被追杀重伤时遇到了阎罗君。
五皇子听着听着就停了笔,最后叹了口气无奈的把笔放下,说,“你不是这种逆来顺受的人吧?拿捏着你的命你就对人家言听计从了?”
程昼从眼角撇了五皇子一眼,接着喝他的茶,“我多穷你也知道,所以这一路上都是阎罗君掏的钱。”
五皇子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答案,再次打量了打量这位表面上一丝铜臭气都沾不上的发小,“哦,那现在呢?”
“现在有你替我掏钱,我就可以考虑考囚禁阎罗君的事情了。”
“囚禁?”
“对啊,你那‘恩将仇报’的眼神收敛一下,我没打算不报恩,只不过按我方式报罢了。”
五皇子看神经病一样看着程昼,“把人都囚禁起来了,这是报恩?”
程昼毫无压力的点点头,“他本来就重伤濒死,还非得为了尽快找到去透支灵脉,这么找下去根本就是找死,更何况,他之前是被人困在山里不能出来——肯定有一股力量跟他作对,这样算下来,你觉得他能活多久?”
“……”五皇子无言以对。
“最重要的是,我跟他定了同命契。”程昼把茶杯放回到了桌子上,“也就是说,他死,我也得陪着他死。而我承诺的东西还没找到,我不能死。”
“所以,你要把他囚禁起来,自己去帮他找人,然后解除同命契?”
“对。帮我调集一些有道行的高僧、大师,我要在青郊山设计一个埋伏,把他给抓住关起来。”
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考虑,不管是从狼狈为奸的发小情分上,还是从理智分析上,所有五皇子一点头就答应了,思索半刻又说,“如果知道阎罗君本体为何物将事半功倍,听说调香师田敷鼻子极为灵敏,能分辨出世间所有味道,你不妨带一件阎罗君贴身之物让田敷帮你闻一闻。”
同一时刻,师迩坐在院子里唯一的一把老爷椅上,托着下巴看夏达指挥着七八十号人修葺院子。
场面嘈杂且热火朝天。夏达一刻不停,忙的像个陀螺,跟左边的账房核对账单,冲右边的长工挥手示意换一种木料,嘴里回答着包工头对院子的规划。如果不是因为重复过无数次,经验丰富驾轻就熟,这就能成功的把一根筋的夏达搞到跪下叫爸爸。
从这点上来说,夏达是个好管家,至少会比葫芦画瓢,虽不出彩,可也不出差错。
“从月拱门开始到假山北面,都种腊梅,什么?现在不流行腊梅了?得,齐郡主家种什么也照着来一例。”
“温泉石都塌了看不出来啊,快去换上,库里还有扇象牙屏风,摆上摆上。”
工匠们也是做熟了,不过是一些细节不同,月亮出来的时候,远的不说,杂草瓦砾是除干净了,至少有个住人的样子了,还收拾出了一个偏院。
夏达摸了一手汗,屁颠颠的跑过来邀功,得意的展示在他指挥下焕然一新的小偏院。“小主子也累了吧,我抱你去房间。”
师迩手上凭空出现一根木棍,顶着夏达的胸膛,看在这么久都伺候的不错的份上,没直接把人甩出去,推着夏达后退了两步,“先去洗澡。”
五皇子推开偏殿拐角的一个小隔间的门,“到了,这就是我今年为太后准备的寿礼,是前朝大历王最喜欢的缂丝屏风,大历王在弃城而逃的时候将它藏了起来,前一段时间,我的人偶然间发现了,刚运回来。”
程昼抬眼去看,那是一套十二扇梨花木配缂丝屏风,图案是丹凤朝阳。做工极其精细,上雕团寿字纹,下有浮雕双鱼纹,寓意福寿连绵,吉庆有余。
扇面用无数丝线来表达色彩的渐变,丹凤的眼睛含着威仪与慈悲,栩栩如生。
程昼仔细打量过,“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精品,需要我恭维你慧眼如炬吗?”
五皇子叹了口气,“需要你找田敷分辨阎罗君本体的顺便,帮忙让她调制一款熏香把这屏风的陈腐味道遮一遮。这位大周第一的调香师太不好说话了,不畏权势到连皇家的面子都不给,说近期没空就给我拒了——还得请你去帮忙啊。”
第8章 富豪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侯府里面,能工巧匠们都一个个退出去回家吃饭了,师迩还在努力的学画,毕竟要找人就要有名字有长相,名字肯定已经改了,那把长相画出来就无比重要了。
都画了一天了,桌面上的轮廓草图还是跟道衡一点都不像,完全画不出来,烦躁之下听从夏达的建议,师迩把画笔扔了去沐浴。
月夜下,温泉水滑洗凝脂。
白日里刚摆好的象牙屏风就开始尽忠职守的遮蔽了郁郁葱葱花木丛里的视线,将温泉隔开,乳白的蒸汽四溢,自成一方小天地。
师迩好玩的摆弄着浮在温泉上的托盘,戳的红木托盘打了个趔趄,上面盛放的茶具也跟着摇晃。
“迎平公主嫁妆丰厚,郊外良田千顷,朱雀大街最好七个的铺位迎平公主就占了五个。”屏风后的夏达趁机对自家少爷大夸特夸,
“这些嫁妆全部传给少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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