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在被安纳斯没道理的怒吼震颤后,终于恢复了安静,或者说是寂静。
座钟指针走动的声音开始清晰起来,一步一步,那沉重的钟摆声像是一记记重拳,打进了安纳斯的心里。
盥洗室的水龙头明明有关好的,却一直响起水滴落下的声音。现在,那个声音终于停止了。转而传来一个轻飘飘的脚步声。如果不是听力奇佳,是不可能听到一个小女孩踮着脚尖踏过法兰绒地板的声音的。
拥有桃花眼和泪痣的小女孩抱着红纸伞,出现在安纳斯面前。她看上去高兴极了,笑眼弯弯,红润的唇勾起,不知怎么就带上了一股超越年龄的媚气。
她的手一甩,一个闪亮的东西就落在了安纳斯脚边:一根锈蚀的蛇型胸针。
也不留下什么话,她高高兴兴的抱着伞,快速的跑离了房间。
她的脚步声本来就轻,很快,室内又只有指针走动的声音残留了。
安纳斯愣了一会儿,才一脚踩过胸针,进入盥洗室。
盥洗室放光了水的浴缸内,施哀央蜷缩着身子,正安静的沉睡着。
安纳斯在浴缸旁跪下,一手搭上浴缸边缘,头靠上自己的手,感觉自己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令人绝望的实力差距。
无法抵抗的、微笑的桃花眼。
她“保证”过不会害莫悱,那么安纳斯只能在她还有耐性之前,把莫悱尽快推向她了。
否则,作为人质的施哀央会被,在睡梦中溺死。
那就是水之巨灾魔女的独占欲。想要得到的,就要彻彻底底的得到,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要独占。
祈月泠说过,那就是“爱”。
果然,“爱”是最为可怕的东西。
······也是最为强力的东西。所以她能夺走自己身边为数不多的事物,而自己只能坐以待毙,因为自己不会“爱”?
安纳斯的搭在浴缸边缘的手指捏得很紧很紧。骨节发出即将挣破皮肤的声音,苍白的手被炸裂的毛细血管染为绯红。
混蛋。死肥猪那个“变态吸引仪”,还要有多麻烦才行啊。
☆、soul xxvii 女孩与少年与冰淇淋
莫非虽然跟父母来过莲景饭店几次,却都是直奔顶层观景餐厅,有余暇才在人工岛上散步,从来没有正式入住过饭店。
他从a座606室出来后,也不管方向是哪里,总之就是闷着头往前。他似乎是气晕了,笔直走过观景电梯,反而朝救生楼梯去了。
有了电梯后,楼梯的使用率急速下降,莫悱甚至在电梯上看见过有人按在二楼停的按键,而那次的电梯是从一楼出发的。所以大家更习惯把高层楼房的楼梯称作救生楼梯吗,意指楼梯只有在逃生时才用得上?
莫悱推开通往楼梯的防火常闭门,看了一眼楼层编号:a6。
原来安先生住在a座6层,尤瑞安先生应该也住这里······
尤瑞安先生,他又是怎么容忍安纳斯很多时候娇纵到不可理喻的性格的呢?莫悱很认真的反省自己以前有意无意的伙同安纳斯“欺负”尤瑞安的恶行,因为尤瑞安真是太天然太蠢呆了,蠢呆到你这一秒打了他一巴掌,他下一秒就会忘记、照常跟你说说笑笑。尤瑞安先生是真的不在意呢,还是隐藏得非常非常好?
他似乎对所有人都很热情,或者说是热情过头了。他那样毫无心机、敞开胸怀对所有人的人其实非常容易被欺骗、被背叛。现在的人们,彼此之间都有一道墙横亘着,那是自保的手段,也是克制自己迁怒他人的方法。毕竟,人在犯下错误时,第一反应常常是找别人的错而不是反思自己的错。
但是莫悱这次不想为安纳斯的爆发找借口了。自己若不鲜明的表明立场,安纳斯怕是会一枪崩了自己吧,反正已经找到迁怒对象了,发泄就发泄到底,他又不是心念万物、手不染血的慈悲人士。
······自己真的是无辜的,被彻彻底底的冤枉了。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一醒来就在安纳斯的房间了,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安纳斯会认为施哀央“不见了”、不由分说就揪起了自己的衣领,真的不知道施哀央为什么“不见”、会去哪里、为什么要去那里······
慢慢下着楼梯,感觉非常不对劲。安纳斯的态度转变非常不自然,像是被什么“提点”了一番,突然冲自己开吼起来了。他在自己穿好他给的衣服之前,好像还是普通的、因为房间被闯生气,为什么自己一穿好衣服,他就一堆愤怨铺天盖地上来了??在自己穿衣服的时候,他的心境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愤怒“轰”的连跳了七八级?他真是那样不成熟、思考随性、格外容易冲动的人吗?
······不像。安纳斯塔西亚反而给人一种面对越大的困境越冷静的印象。
只能说这是一种直觉,但直觉往往是自身潜意识的正确判断,莫悱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直觉的。
既然觉得不对劲,要回去跟安纳斯仔细谈谈吗?
······理智认为应该回去,情感力劝自己不要回去。
男人的自尊已经被践踏得一干二净了,再回去找不爽又是何必呢?
如果自己能首先找到施哀央、把小女孩带回,安纳斯才会乖乖收起全身的刺,老老实实承认错误、最好情况下给自己一个道歉吧。
那么,施哀央会去哪里呢?那个就像安纳斯影子的小女孩,确实从来没有离开安纳斯一步过。就算离开了,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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