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睫毛微微颤动,垂着眼睛,脸色发红,吐息之间热气拂到齐安东脸上,还带着红酒的香味。
齐安东先是心猿意马,接着领悟到了他的意思,陈衍这是急着要跟他同居呢。他点点头,心情微妙,那点儿少儿不宜想法也没了。
他对陈衍挥挥手,一脚踩上油门。
陈衍站在原地,脸上已全无方才那种含羞的神情。他下颌微抬,轻蔑地看了会齐安东的车屁股,转身上楼。
驾驶座上齐安东一直盯着后视镜里陈衍的背影。陈衍不算瘦弱,裹在衣服里的脊背却显得单薄,这很得他意,太强壮的背肌会让他倒胃口。他的腿也一样,有少许肌肉,但没有明显的线条和疙瘩,乍一看是修长而光滑的,只有用力的时候会鼓起微微的弧度。
这些是他和陈衍认识不久就发现的,每次和陈衍见面陈衍都变得更符合他的审美。齐安东是个追名逐利的人,也是个精明的人,他挑猎物讲究三个字,快、准、狠,陈衍越合他心意,他就愿意在他身上花费越多的时间。
去年开春后他再去拜访卢老,特意挑了陈衍会在的时候。为此他自己没花什么心思,手下的助理却费了不少周折研究陈衍的日程。
那次陈衍见到他还是很惊喜。他和陈衍开玩笑:“你真这么喜欢我啊?我怎么看不出来,别是捧我的。”
“没,我真是您粉丝,特别敬佩您!不是客套,老师都知道!”陈衍急了。
“那你怎么春节都不给我拜年。”齐安东抱怨道。
“怕打扰您,您那么忙……”
“三十晚上我收到好多消息,可没看到你的。”
陈衍看出他在说笑,放松下来,也笑了:“我在家的时候一直不怎么和人联系。您倒是看了一晚上消息,也没想着给我发一条啊。”
齐安东为他的理直气壮感到惊讶,同时又觉得有趣。
直到陈衍被人叫走,他还站在窗边看着他的背影,也就是那一刻,他愈发觉得陈衍的身体看得上眼。
齐安东记忆力很好,背台词从不多花时间。他现在还记得叫走陈衍的那个学生,陈衍叫他什么来着……好像是叫……天宗?还是天纵?
当时他就多留了个心眼,因为陈衍似乎很喜欢那人,听他在楼下喊就欢天喜地地跑了。
陈衍能这么容易被自己弄到手,九成九也不是直的。那么他和那个叫天纵的学生的关系就更不简单了。会是他男朋友吗?齐安东感到烦躁,用力把烟屁股在盒子里戳了戳,抖下一串烟灰。
他不介意和他好的人以前有别人,只希望对方把乱七八糟的关系理清楚,别带进他们之间。
至于陈衍本人……他还没想过要怎么安置他。算了,过几天让助理去办吧。他打方向盘转了个弯,就把这事置之脑后了。
陈衍一进门就瘫在了沙发上。
他觉得累,前二十多年也没这么累过,他几乎要在沙发上睡着的时候方庆“嘿呦”一声把他吓醒了。
“大半夜回来,害得谁都休息不好,不知道楼上楼下有没有意见呐。声也不吭一个,鬼魂一样坐沙发上,吓谁?”
对方阴阳怪气的,陈衍懒得听,站起来走进卫生间,“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还挺横!”他听见方庆在外面愤愤地说。
方庆这副小肚鸡肠的样子就像陈衍上辈子上大学时见到的一个女孩儿,整天明里暗里针对另一个物理系的姑娘,逮着机会就骂。后来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说物理系那姑娘抢了她男朋友,当小三,怀孕了,挺着肚子找到那男孩家里去,逼他娶自己。
风波是以怀孕的女孩儿退学结束的,骂人的那位也没讨到好,又待了半年被家里送出国了。只有那个男朋友什么事都没有,好好地毕了业,进了国企。
方庆就跟个女人似的,他恶狠狠地想,心眼儿比针尖大不了多少,难怪没有女朋友。等他反应过来又开始为自己的恶意感到恐慌——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种人的?
他把手撑在洗脸台上,镜子里的陈衍盯着他。以后你又会变成什么样呢?陈衍啊陈衍,你可千万别去和齐安东的情人们争风吃醋,你是讨不到好处的。他笑了笑,又想,好好当个玩物,拿到钱,抓住机会,成吗?
他想着想着笑不出来了,忽然觉得反胃,心头涌起一股想停止一切的冲动。这种冲动一来就压不下去,快把他逼疯了。他抄起手机就要给齐安东发短信,说今天的话都不作数,并请他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就在他打下第一行字时,他收到了一条消息。
“小衍,最近过得如何?不要亏待自己,该花钱的地方就花,没钱跟爸爸说。你这几天身体怎样?我和你妈妈最近都好,勿担心。”
“……最近都好,勿担心。”陈衍念着短信,眼神又黯淡下去。
“身体健康,一切正常,你们多注意身体。”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最近工作势头很好,很快能有一大笔钱进账,忙完这段回去看你们。”
他突然失去了力气,倚在墙上,方才的想法烟消云散。
脑海里还留着上辈子见母亲的最后一面,母亲躺在医院水泥过道的小床位上,苍老得他认都不敢认。
现在妈应该已经发病了,而他爸还在跟他说一切都好,他们什么也不缺。
他从小就被当个少爷养着,直到今天在爸妈心里还是个靠不住的孩子。
上辈子知道家里状况的时候妈妈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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