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友章虽然瞧不见小花儿现在的表情,但是她那种给小孩子讲鬼故事时用上的恐吓口气,着实让他觉得有点想笑。“发生了什么?”他显得极为耐心,甚至还给了小花儿一个台阶下。
“我看见那棵风水树下的坛子上坐了个小女孩。她看起来比我还要小呢!我站得远,听不到声音,但是我能看见她一直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好像是在哭。”
山野之中的茅草屋立在黑暗的夜幕中,被一股萧瑟的安谧笼罩着。它已经在此地树立了好几个年头了,任凭风吹雨打,却仍然静寂地享受着风雨的嘶吼和徜徉于其间的自由。
柳琉抓着那条巴掌大的鱼,手里还攥着一把从灶房里拿的已经被用钝了的刀子。那鱼身上沾了水,滑不溜秋的,柳琉双手一起动作,总算把那条活蹦乱跳的鱼给掐在了手里。他赶紧用刀子在鱼肚子上划了一道。想想之前卢友章还给自己抓鱼、杀鱼、烤鱼,虽然最后那条半焦不焦的鱼落进了他自己的肚子,柳琉觉得现在也不亏。
柳琉手上的刀功还是十分的不过关,那条死鱼被他破开了肚子,取出了内脏和鱼鳃,已经算是凋零成片了。最后还得刮鳞,这一项工序的操作之难对于柳琉来说,可想而知。“刮完鱼鳞之后,煮汤喝吧……”趁着煮汤的时候,把鱼身子搅烂,这样别人就看不出蛛丝马迹了。
柳琉得意地眯起了笑眼。
“小兄弟是谁?”背后忽然响起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柳琉回头便瞧见了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眉不点而画黛山之色,唇不染而透娇花之艳。眼前的女子穿着紫色的厚棉服,白色的披风逶迤身后。她的头发用一支玉簪挽起,半贴着脸颊,露出那白藕如莲一般的肌肤。
柳琉看呆了,拿着手上的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可不觉得这深山老林里能够出现这么美丽、这么华贵的女子。
“你是小花儿带回来的么?”
柳琉一愣。“你是小花儿的师父么?”
女子笑着点头,那笑容是柳琉从未见过的温和淡雅,上善如水、睿智而雅惠。
“小师父,你笑起来真好看。”
女子听了这话,先是止了笑容,待她认真地打量了柳琉一番,发现对方并无轻薄之意后,笑得更开怀了。“我可不是小师父了。我都已经三十有四了。”
“是么?那可真看不出来。”
有了这么一个神仙般的女子,柳琉已经将自己要杀鱼给卢友章吃的事儿抛到了小留院了。那些家伙一并都待一块,凑一堆玩去吧。“小师父,你怎么会住在山里?”
“算是避世避人吧。”
“这可真和我师父想的差不多,他就是一直呆在小留院里,还不许我出来。”柳琉捏着手里的鱼,害怕那股子腥味冲到人家,也不敢再走近了。“小师父,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你知道千金镇的事么?”
女子疑惑地瞥了柳琉一眼,转身望着茅屋的灯光。
“那个小镇子常年以来差不多是与世隔绝的,而今惹来这般祸事,不知道是何时结的孽。”
“到底发生了什么?”
“诡事。”女子垂目回身,那晕黄的光芒洋洋地洒在她的乌发之上,美不胜收。“那里可算是个鬼镇了。”
“鬼镇?”柳琉惊呼出声,“之前小花儿也这样说过,那我十三叔……岂不是凶多吉少?”
“十三叔?”那女子柳眉一皱,脸色似乎一变,“你说的可是赵霁十三?”
柳琉不明所以,“你认识我十三叔么?”
果然,那女子脸色变得凌厉起来。那锐气彷如出鞘银剑直逼人去。“你可知道你十三叔做了什么吗?”她话为完,人已经逼近。柳琉只觉得双肩一痛,那女子如画的眉眼已经近在眼前。
“什……什么?他做了什么?”柳琉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实在不明白眼前人的质问。
“这个镇子变成这样,都是他干的好事!”
“这……这怎么可能?!你告诉我,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柳琉急得将手里的鱼一把扔在地上,不管不顾地揪着女子的白色披风。那脏污的血丝印上披风,黏腻地将那柔软的白色兔毛连在了一起。
“那个镇上已经没有活人了!”
“怎么会?”
“赵霁本来就是个疯子,可我不曾想到他竟然疯到拿一个镇子的人试药的程度!”
十六年前鲁国来犯,赵霁随军抗敌,对鲁国兵将的毒辣手段,当时天下皆知。那个人阴险狠毒的名声,也是那个时候得来的。而那时的柳琉只是一个四岁的娃娃,呆在自己娘亲温暖的怀抱,享受中与天下所有稚童一样的欢乐童年,又怎么知道赵霁往时的声名。他遇到赵霁也是在他六岁之后的事了。在柳琉眼里,赵霁只是一个有点古怪的叔伯罢了。赵霁在自己那些江湖兄弟中排行十三,世人皆称其为赵霁十三。
柳琉每次见到赵霁,都是在他来找无颜的时候。他在无颜面前显得极为谦恭,甚至是一种卑微的虔诚。柳琉也会窝在无颜的肩头,嘻嘻哈哈地叫一声“十三叔”。“他是古怪!但是我怎么都不信他会这么做!”
“他什么做不出来?!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自以为能够看透一切么?”那女子璀璨的星眸不耐地瞧着柳琉,那恼怒的神情忽地转为了疑惑。“你是男的?”她纤瘦的手一挑,拨开了柳琉的狐狸毛围脖。
柳琉因为自己心中冲天的怒气,狠狠地拂开了她的手。原先的好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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