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手机这种东西,和日记呀、书信呀、qq聊天记录呀等等的具有一个共同特点:容易勾起别人的窥探欲。
当然程妈妈不认为这叫窥探,确切地说,她认为这属于领导审查,是人民民主专政的必要手段,当然了,这句话当中,人民民主重要,可专政才是重中之重。
于是毫无一丝愧疚地翻阅,翻来翻去,通话记录里只有一个人:张慨言,通讯簿里只有一个人:张慨言,短信里……
出问题就出在短信上了。
程妈妈刚看到其中一条言语直接作风大胆情节火辣的短信时还颇高兴了一番,心说这傻儿子还知道害羞了,搞了个媳妇儿还不跟家里说。可再往下一翻发信人,脸白了。
接着翻其他的,无一例外,张慨言。
对于程妈妈这样生在文革中长在大串联26相对象27就结婚不闻天下事名字里都带个“芬”的农村妇女来说,这种短信的可接受程度和0之间的关系用三条横线就能表示:≡;这类事情的震撼程度和晴天霹雳之间的关系用两条直线就能表示:=。
要说我国的社会主义新农村,它再怎么新,其实质还是纯朴的。纯朴这个词儿的意思就是说:你走路上渴了可以吃他一个西瓜,但你吃完西瓜跟他握手他会脸红。
也许你会说:那大众传媒是干什么用的?呃……,这事儿,咱得这么看,大众传媒固然可以开阔眼界,但似乎也仅止于此而已,村里的人知道城市里有人是那样那样的,但这并不防碍村里人自己继续过这样这样的日子,就好像我们知道外国人见了面儿就亲,但并不影响我们见了面儿连抱都觉得恶心的习惯。
你看,习惯,习惯你懂吧?这个词有时候甚至可以克服牛顿第二第三定律,这就是它被称为第一定律而其他两种再牛叉叉也要排在它后头的原因。
对于程妈妈来说,俩男人之间互相发这种短信,简直……,简直找不出词来形容!男人是用来干嘛的?不就是找个女人传宗接待繁衍子孙的?古人怎么说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别的事儿她不知道,可俩男的折腾不出孩子来她还是懂的吧?如今国家只让生一个,她好不容易不负众望生了个儿子出来,他能不能生儿子也都无所谓了,反正生男生女都一样,可你再怎么着他娶男娶女不一样吧?谁听说过有男人喜欢男人的事儿?这不成怪物了吗?伤天害理呀,以后让别人一说,这一家子什么人呀?一辈子甭想在村里抬起头来。
面子是什么东西?你肯定说不上来,可许多时候我们判断事情时所依据的是习惯,思考问题时最侧重的,却是面子。
凡涉及到面子的,其他一切为其让路。你说你不知道它是什么吧,可它就有这样大的影响力。
所以,当程知著和张慨言的行为即违背了习惯又影响了面子的时候,其他人对这件事的态度,可想而知。
程妈妈迅速地从灭顶般的打击中回过神来,颤抖着站起来,拿着手机,怒气冲天地敲开了张慨言家的门。
张妈妈来开的门,看着脸拉得老长的程妈妈愣了一下:“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
张妈妈确实是高中毕业的,可她再怎么高中毕业她毕竟和程妈妈差不到哪儿去,也不过是生在文革中长在大串联26相对象27就结婚不闻天下事名字里都带个“凤”的农村妇女。
“不……不会是张慨言发的吧?”
“你不会翻电话号码呀?你儿子的电话你不知道?”
张妈妈的脸变了:“会不会是……开玩笑?”
“开玩笑?开开玩笑能天天开?你自己翻,每一条都是开玩笑?就没一个不开的?你跟别人这么开玩笑呀?就算是开玩笑这么开也已经开出问题来了!”
“我去问张慨言!”
张慨言正在准备自己的论文,看见自己妈和程妈妈进来的时候就大概明白了,合上书,放下笔:“婶儿有事儿呀?还没睡呢?”
他妈一句话没说,直接把手机扔到了他桌子上:“张慨言,这是不是你发的?”
张慨言看了看手机,拿起来,一条一条地翻,看了一遍,全是自己和豆豆打闹玩笑的短信,今天早上那些重要的涉及锁的倒全都删了。
于是放下手机,抬起头:“是我发的,对不起婶儿。”
“张慨言你疯了!”
话刚落,张慨言脸上生平第一次挨了个耳光,重重的,打得耳朵都嗡嗡地响,脸上火辣辣地疼。
程妈妈拉住张妈妈:“先问清楚了再说。张慨言,你的手机呢?”
张妈妈全身发着抖:“拿出来!”
张慨言拿出手机,递过去,一丝慌张都没有。
两个女人头凑在一起看,短信有十几条,也有豆豆发的,内容却一个比一个正常,无非今天写没写论文昨天见没见奶奶之类的。
程妈妈脸色更阴了:“张慨言,程知著没给你发过?”
“婶儿,我……,我也是这几天才发的,以前没发过。最近他都……不怎么理我了。婶儿,我以后再也不发了,您千万别让他再好几年不理我,我从小就喜欢豆豆,对他不好的事儿我再也不会做了。”
“张慨言你……”
“赵彩凤……”
张慨言见过他妈吃降压0号,但没见过他妈吃救心丸儿,好在他妈一直只不过是轻微的冠心病而已,这刺激大是大了点儿,还不至于要命。
却也足够威胁他了。
张妈妈喝了药醒过来,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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