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心乱如麻,我知道现在自己浑身破绽,魔头势必会看得透彻,而六重殿今日也守卫森严,我仅在外殿就被侍卫拦了下来。
监官丝毫不假以辞色:“谷主有命,今日特准右护法休憩,无需入殿觐见。”
“你去通报,我有要事见他。”
“谷主吩咐,若是右护法执意觐见,便如实告知,沈护法已经接下任务而去,若是如此还要坚持,便允右护法入殿。”
“沈雪隐现在何处?”
“沈护法已去洛阳。”
混账。
我掏出令牌掷给守卫,明知无用,还是踏步走进了六重殿。
三殿之中,侍从数量是平日里的数倍,白皑皑地站满了两侧,皆低头聆讯着。众剑侍列座议事,见我突然冲撞进来,都齐看向我,魔头斜倚在首座,对我的出现并无意外,他眯了眯眼睛,像是在观赏我接下来如何反应。
不能急躁,如果走错一步,得到的选项就会不同,就如同当日凤啸剑的测试一般。
“谷主,”我暗暗咬牙,行礼道,“属下来迟,来领罪罚。”
众人都等着魔头表态,我这个右护法擅闯六重殿,本就遭受冷遇的情况下还无视谷主责令,此次多半不能翻身。座上人不疾不徐:“庭宣,过来。”
我解下佩剑,从石砖上走过去,因为距离有些遥远,这一路寂静之中所有揣测的视线都随着脚步紧跟上来。
沈雪隐已经前往洛阳,按照他的情报网,在短时间内足够将消息四散开去,此时让鬼谷主收回成命已然无用。失去了一次信任,迎面而来的便是如此猝不及防的反弹,若是此时此刻再提罩阳神功,他必定不会在此时容我。没有了护法的权力,如果掌门真的来到不神谷,那么我连基本的保护都做不到,面对另一个身负罩阳神功的人,那个疯子会做出什么,已经不在能够想象的范围里。
现在能做的,便只剩下重获信任这一条路。最起码,我需要着“右护法”的保障,还不能就此止步。
我走到他面前石阶前,单膝跪下。
“属下近日私悟了一套虚竹剑,缺漏甚多,一直想请谷主赐教。”
魔头语调意味深长:“哦?庭宣向来不愿轻易出剑,这倒稀奇。”
“谷主神功无双,属下不愿出剑,一是尊崇,二是藏拙。只是剑法难登大雅之堂,心虚踌躇,故名虚竹剑以自省。”
此话已将下位摆明,多日来不曾低头的自负也已弃下。不错,我的确有着让魔头不能戒去的筹码,但是同样,他也了然地告诉了我,想要让我焦躁惊慌,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头顶笑意朗朗:“无妨。明日来首殿,我便看看这虚竹剑,是否真的胸无他物,秉直虔诚。”
我低头应下:“是。”
江湖中激起的惊涛骇浪,比我预想的还要快速。
一个从未听闻的神秘组织,拥有着魔教奉作圣物的罩阳神功,甚至将此昭告天下,这无疑给混乱的武林投下了一块巨大的激石。不到十日,不神谷的湖畔入口便有了大大小小的异报,沈雪隐不在谷中,这些处理便落到了右护法的头上。
不得不承认,光凭这一点,我便在那鬼谷主手里输得心服口服。每一个上岸之人都无外乎是江湖中叫得出名号的人物,而他们绝大多数都识得直阳宫大弟子云华是何种样貌。当我领着数队暗卫出现在湖岸之时,收获到的惊诧目光,已经足够让我头痛自鄙。
“北遥派的秦道长,”我笑道,“谷主好客,谷内已备下待客居所,请。”
“呵,不神谷的谷主是凤尧魔头么,这还真是不曾知晓啊!”
不用我开口,两名暗卫已经将剑抵在了他的肩头。
“在下不神谷的右护法,道长记错成什么人不要紧,只是从今往后,恐怕有必要辨认分明。”
动弹不得的老道朝前啐了一口:“叛教小人所投之处,可见不会是正道所在!献祭罩阳神功?哈,秦某等着你们狗咬狗!”
要说他人如何看待我,顶多在皮囊上稍稍刺痛些许,不至于祸害心肺,但是那个人就不一样了,我实在难以想象与他这般重逢的场面,几日煎熬之下只得去向魔头讨饶,以可惜莲剑侍才华废置为由,求情将乌莲调回来顶替我接待宾客。
“我以为庭宣是个颇能忍耐的才士呢。”魔头讽刺得尽兴,却也最终将我撤换了回来,他虽爱看戏,但终归不想在献祭之前生出太多干戈。我求之不得,亲自去黑曜林传话调任,即使乌莲全程一张阴森森的无常脸,我也忧思拂然,如卸心石。
乌莲办事比我干脆得多,懂得观望形势的人便请去雅间,遇上北遥派那种不识相的,直接种蛊锁去水牢。这种强硬手段很快就见成效,处理了开头几个刺头,不神谷东道主的威信马上确立了下来,之后的接待顺利许多,此举便受到许多暗卫的信服拥护。
眼见沈雪隐外出,乌莲又重新上位,闻妥愁得整日烧香拜佛。我叫他时常前往湖岸注意动向,遇到红衣之人马上来同我禀报,他啰啰嗦嗦,连乌莲午饭吃了几碗白饭都要汇报,但问他来往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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