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远沉默的望着这对阴阳两隔的恋人,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渐渐从心底深处涌上来。尽管眼下的一切都照着他的剧本缓缓进行着,他却丝毫感觉不到报复带来的愉悦。当日他亲手将那管药剂注射进骆依夏的手臂时,他的心是痛的,尖锐的针头扎入白皙的肌肤,慢慢的将冰凉的药液推进他的体内,他亲眼看着这个美丽的男孩用微弱的声音哀求哭泣,那一瞬间他不敢看他的眼睛,他怕自己会承受不了他的眼泪,所以他用自己的手掌遮挡住他的双眼,用自己的嘴唇最后一次吻上他的唇。而后,当他移开手掌,他的天使终于带着未干的泪痕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这就是他吃的安眠药。”
白修远将一只棕色的空药瓶放在茶几上,白敬修抬头瞥了一眼瓶子,突然扬起手狠狠的将它扫落下去,连同茶几上的白瓷花瓶一同摔到大理石质的地面上粉身碎骨。
听见大厅内的响动,守在外间的仆人连忙跑了进来,看见地上大面积的碎片和水渍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就被白敬修一个冷冰冰的“滚”字吓得跌了一跤,顾不得划破了皮正在淌血的手腕和满地的狼藉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你这是何必呢,即使迁怒他人,依夏也不会醒过来。”
白修远漠然的看了白敬修一眼,转过身朝着窗台走去。须臾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就被突如其来的蛮力揪住了领子,下一秒呼啸而至的拳头狠狠的击中了他的面颊,脚下一个踉跄他便向后栽了下去,ròu_tǐ撞击在硬冷的地面上,剧烈的疼痛从骨髓深处传向四肢百骸。
被猛然殴打的脸颊立刻火辣辣的胀痛起来,白修远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小辈打了一拳。嘴角破了皮,一股血腥的味道弥漫在口腔内。
白敬修犹如一头失控的狮子,血红的眼睛凶狠的瞪视着坐倒在地的男人。双拳紧握,咯咯作响,右手的骨节处泛着不自然的紫红色。
面对白敬修骇人的怒火,白修远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站起身,拍了拍西服上的灰尘,用手抹去嘴角边渗出的血丝,阴冷的回瞪着眼前的青年。
而后,一场仿佛泄愤式的斗殴爆发在两个男人之间。
拳来脚往,毫无章法,此时此刻什么风度涵养和体面全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两个男人如同两头杀红了眼的恶狼露出平日隐藏在暗处的锋利的爪牙狠狠撕咬着对方,ròu_tǐ仿佛麻木了一般对疼痛与鲜血完全没有反应,彼此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将对方狠狠的击倒并且至于死地!
耳畔只听见粗重的喘气声以及拳头击打在ròu_tǐ上的闷响声,两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扭打成一团,互不相让。蔓延的战火将周遭无辜的摆设以及家居用品全数卷了进去,整幅法兰西窗帘都被扯了下来,波斯地毯上点点猩红的鲜血构成了一幅诡异的画面,满地皆是狼藉的碎片,墙上的油画也被震落下来在两人扭打的期间被踩穿了好几个窟窿,一时间原本富丽堂皇的大厅仿佛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飓风,满目仓夷,连个落脚点也找不到。只余下骆依夏平躺的沙发还完好无损。
体力渐渐达到透支的两人各自从地上艰难的支撑起来,银色的西装外套早已变成破布凄惨的躺在远处的地面上,白修远的藏青色外套也被压在油画下面皱成一团。
白敬修一把扯下脖子上碍事的领带,擦拭掉眼角不断流淌的鲜血后狠狠的摔到一边,白修远抬起右手毫不介意的用雪白的袖口抹掉嘴角的血污,两人眼神交汇的一刹那都已经做好了最后一击的准备。
“全部给我住手!——”
洪亮的怒吼声仿佛一道雷鸣刹那间划过硝烟滚滚的大厅。
正斗得你死我活的两人闻言同时转头望去,只见白老太爷拄着拐杖怒不可遏的立在门口,挺拔的身板像一棵悬崖上的青松,目光炯炯的双眼里几乎喷出万丈怒火来。
而他身后则站着脸色各异的白家众人。
“你们两个成何体统!叔侄俩居然在自己家里上演全武行?!你们究竟想做什么?!嫌丢脸丢的不够?!这么多年来所受的高等教育原来就只教会了你们像未开化的野蛮人一样用暴力去解决问题吗!”
白老太爷一拐棍狠狠的砸在地面上,强大的反弹力震的他手心发麻。
老太爷虽然平日里显得慈祥温和,但在这个家中他依然是人人敬畏高高在上的权利主宰者。即使是脾气强硬的白琴也不敢冒然和自己的父亲顶嘴。白氏的董事会中老太爷本身便是几大股东之一,但凡牵涉到公司决策以及高层人员的任命解聘问题时若没有老太爷的最后拍板,即便身为董事长的白琴也没有权利私自决定。
白敬修与白修远到底还是忌惮老爷子几分,面对老人家充满威慑力的怒斥,两人稍稍收敛暴戾的气焰,原本沉浸在盛怒中发热的大脑也开始逐渐降温恢复清明,一时间余怒未消的互相瞪视着对方。
方如韵快步走到白敬修身边,望着儿子一脸血污的模样,话没出口眼泪首先落了下来。白敬修看见母亲的眼泪胸口一窒,抬手抹去眼角上滴落的血珠,柔声道:“妈,我没事,你不要哭。”
望着故作坚强的儿子,方如韵回想起先前婚礼上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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