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焱成了煜熠宫最优秀的面具师,他走南闯北,替炎墟教导其他弟子,更加稳重练达,一丝不苟,唯一不同的是,谁都无法再从他脸上看到半分笑容了。那个名字是煜熠宫的禁词,再也没有人提起。炎墟,楚天栩和炎灼都知道,炎焱努力维持的淡然薄如蝉翼,他们小心翼翼,却又心照不宣。
直到第二十一年。
炎灼大劫。
炎灼的劫度得很顺利,先前喝了柳家的密酿,炎焱,炎炀,炎墟三人又时不时地给他输入些功力,炎灼自己本身又功力深厚,早在十年前,焚霞火凤就被召了出来,所以大劫临头,他自己倒是依然谈笑风生,只有柳千叶心急火燎。
柳千叶见炎焱三人出来了,忙迎了上去,慌乱地拜了拜,问道:“阿灼他怎么样了?”
楚天栩笑了笑,“度了,现在正睡着,估计醒来会饿得很,你这小娘子也不给相公做些吃的,也太不贤惠!”
“哎!大师兄说的是,我这就去!”柳千叶高兴地连楚天栩的奚落调笑都听不出来,便兴冲冲地跑走了。
炎焱见柳千叶走后,对着炎墟一拜,“师尊,大师兄,阿灼成功度了劫,我也就安心了,我洞府还有些事,就不留了,待阿灼醒来,代我问他好。”
“焱儿,什么事这么急?阿灼一向最粘着你,他醒了见不到你肯定又得折腾,你的事,就不能等你师弟醒了再去办?”
炎焱望向远方日薄西山的霞光,“师尊,很急,再不回去怕是就要晚了。”
炎墟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楚天栩轻轻拉了拉,“师弟既然着急便回去吧,阿灼醒了我替你跟他解释便是。”
“那就谢过师兄了。”炎焱说完,便招来赤枭,疾翔而去。
“炀儿,他…”
楚天栩望着天边的残影,轻叹一声,“师尊,我们太得意忘形了。您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炎墟恍然,摆了摆手,“罢了,随他去吧。”
“小鸢你看,花又开了,漂亮么?”
炎焱在谢凌鸢的墓旁种满了五颜六色的鸢尾花,二十一年了,人们都需要在苦涩中寻求一丝慰藉。为了谢凌鸢给他的这条命,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勉力支撑多久,只是在这荒芜空虚中,在意兴阑珊中,除了蹉跎岁月,他找不到更好的方式去好好活着。
“小鸢,你知道么,今日阿灼度了劫。”炎焱一边给满地的鲜花浇水,一边对着墓碑笑着说道,仿佛那个人就在眼前。“这二十多年来,我就在等这一天,现在阿灼将劫度了,我也就安心了,没什么牵挂了。”
他放下手中的水壶,席地坐到墓碑面前,笑道:“今日是你的忌日,我可算是赶回来了,你看,太阳都要落山了。”他抬手轻轻抚摸着谢凌鸢的名字,柔声道:“小鸢,你知道么,我从认识你,到你去世,就是整整二十一年,那一年,你三十岁。现在啊,我又等了你二十一年,我好好活了这么些年,也不算辜负你了吧。”
“那我现在,能不能做些自己想做的事了?”
他沉默了半晌,勾了勾唇角,“你不回答我,就是答应我了。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炎焱再回来时,已经换上了一袭华美的红袍。
“小鸢,好看么?我第一次穿红色,有些不习惯。这衣裳我做了好些日子,还有一件身量小些的,本是想等你回来穿的,但你一直都不回来,我先穿给你看,你喜欢么?”
“你又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喜欢了。这么多年了,我到处也寻不到你,也不知你胖些了没有。”
炎焱望了望那绮丽的霞光,躬身在谢凌鸢的名字上深深一吻,轻声道:“小鸢,我好想你。你是不是也很想我?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多年。你别急,我这就去找你了。”他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我们这也算是同月同日死了。”
炎焱手中突然召出那把销魂锏,“小鸢,这锏本是要索你命的,现在我拿它结束了我自己,我们算是…殊途同归吧。只是师尊若是知道我偷了这锏,怕是要气死了!”
他低声笑了两声,突然敛起了笑容。不犹豫,不踌躇,深思熟虑又当机立断,销魂锏刺透胸膛的那一刻,他又哈哈大笑了起来,看着自己的灵魂消逝在了天际,伴随着最后一缕微弱的光,炎焱突然觉得,他这二十一年来,从未如此满足过。
炎墟和楚天栩赶到时,赤枭正悲痛地嗷鸣着,炎焱将他栓了起来,现在炎焱死了,束缚自然消失,它正寸步不离地守在主人的尸身旁,疯狂地啼叫着。
楚天栩冲了过去,扶起炎焱的尸身,对着炎墟摇了摇头,“师尊,是销魂锏,早已魂飞魄散了,已经太晚了,就算是沈掌门来了,怕是也无力回天了。”
炎墟瘫坐在地上,痛苦地揉着额角,却没有他自以为的那么悲伤。“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一直不肯相信,一直抱着一丝侥幸,希望焱儿能走出来,到底还是我的错…”
“师尊,或许,这是他最好的归宿了。”楚天栩哀戚地对着炎墟说道,“这下,他是真的解脱了。”
炎墟看着炎焱挂着微笑的唇角,长叹一声,“焱儿他…真是太痴了…”他起身拂了拂衣袖,“这么多年,苦了他了。”
“炀儿,将焱儿葬了吧,就在这,和谢凌鸢葬在一起。”
“是。”
炎墟阖上双目,世事流离,白云苍狗,失去了又得到,得到了又失去,就算是巧取豪夺,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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