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久了,艾冬夏也渐渐的恢复,那套施朗的病服已经被收走,但是铃铛却一直跟着艾冬夏,他找到一条红绳,穿过铃铛的小孔,打了结挂在自己的脖子上,随着走路,当啷一响,就像是有个声音在时刻的提醒他,曾经爱过一头狮子。
后来在训练的时候,他还会全副武装的把自己潜进水里,每次都是静静的沉在水下回忆过去的事情,艾冬夏心态平和了,似乎已经忘记了有过施朗这个人,但是脖子上当啷啷的银铃告诉我们,他一直不曾忘记,只是埋在了心里。
这一天他摘了所有护具,只穿了潜水服就跳进了水里,头发被水流梳理着向后飘去,整个人完全的浸在水里,艾冬夏忽然发觉自己能在水里闭气很久。
他闭着眼睛在水下踩水,时间渐渐地被遗忘,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不用呼吸,皮肤就能够吸取水里的氧气,有那么一瞬间,他错觉自己是一条鱼。
就是这样,他俯冲向下又重新冒出头来,他想到了那一次,如果那时自己能够像现在这样,施朗或许就不会昏迷,也就不会走了……
他从水里狼狈的爬出来,坐在池子旁,勾着身子看着水面,脸上的水珠顺着下巴啪嗒的滴进水里,不知道是水还是什么。
水蒸发时候带走了他的热量,身子又开始抖了起来,艾冬夏颤颤巍巍的去里间换了衣服,又抽出条毯子紧紧地把自己裹起来,没有施朗给他取暖,他也不能冻着自己,前阵子肺炎的时候受的罪他可没忘记,一天两个吊瓶还有半袋盐水,生生扎了一礼拜,两只手都扎废了,让小护士无从下针。
他在休息室坐着,看着自己装衣服的柜门上贴着自己跟狮郎的合照,就是上次问周旭要来的那张,看得出了神。掏出手机看看日子,快过年了,施朗也消失了一个多月……
艾冬夏心里忽然空空的,不知道自己这股情绪什么时候才算真的过去,又看了眼日历,他把电话拨给了老爹。
电话那一头响了好几声才接通,一通就听见老人中气十足的声音骂他“小兔崽子,现在你打什么电话,你老爹我从床上下来差点儿摔死!咳咳咳……”
艾冬夏知道,八成是睡午觉被自己吵醒了,然后急着接电话下床没站稳。他赶紧赔着罪说“电话别急着接啊,断了我还会打过去,或者您打过来都行啊~”
老头不说话了,过了许久才叹出口气骂道“臭小子……”
艾冬夏听了这句骂,忽然眼圈就红了,老爷子这是担心他啊。
“你这一个月都没联系我,也没来看我,春秋那个小混蛋来了,我问他他也含糊不清,还把他那相好带来气我,我是盼星星盼月亮你也没消息,我就想着,你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冬夏啊,你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艾冬夏忍住了没吸鼻子,瞪大了眼睛想把眼泪瞪回去,他用尽量正常的声音回答他“我上个月有点忙……”
老头一声不吭的等他继续说,艾冬夏轻轻笑了,他说“老爹,过年我回去看你。”
“哼!过年你再不回来,反了你了!”
“……”
“诶?甭管他是男是女……春秋好歹领回家一个,你就没有个女朋友?”
“女朋友……”艾冬夏心中泛苦“没有,原来有一个。”
“后来呢?”
“死了。”
“……”艾老头已经完全不担心他家的熊孩子了,哪有这么说人家的。
不对……艾冬夏情绪不对不会是跟这个“死了”的“女朋友”有关系吧?
“冬夏啊,那个……真死了?”
“……”艾冬夏随口一说他倒真信了,艾冬夏才不会盼着施朗死呢,但是现在这样跟死了也没啥区别。
“要真是……哎呀,你这就回来吧,你一个人在家有什么意思,过来,我也能给你做两个菜吃,好久没吃你不想么?”
印象中艾老头只有每年过年或者兴致高的时候会做饭,他做饭意外的很好吃,只是自从他上了岁数,动过几次小手术之后,就不在做菜了。人家问他不想做了?他也就笑笑说“老了,做不动了。”
现在他要给艾冬夏做菜吗?
这大概是他当父亲的,能为孩子做的最后一点儿事了。
艾冬夏点点头,决定当天晚上就搬回艾园住,当初自己一个人住在家里,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冷不丁忽然少了个人,艾冬夏是天天睹物思人,连蘑菇也看得出他心情不好,不敢趴到终于空了的半边床上去。
晚上回家他收拾了几件衣服,牵上蘑菇就踏上了回家路,快过年了,到处都挂着彩灯,蘑菇也是好久没出来,一路上很兴奋的撒欢儿艾冬夏都快拉不住它了。
看着蘑菇雪白的后背,艾冬夏也有点自责,施朗来了之后,蘑菇的地位直线下降,后来又出了那么多事情,他也分不出心来,真是亏待蘑菇了,艾冬夏想着,要不把蘑菇送人吧,省得跟着自己受苦。
到了地方,是熹微给开的门,屋里暖融融的,蘑菇一下就窜了进去。
“老爹呢?”艾冬夏脱下衣服就四处看着。
熹微把衣服接过来挂好说“出去散步了,哥你坐一会儿就回来了~”
艾冬夏找了块空地坐下,立刻围过来一群孩子。
其中一个踩着他的腿往上爬,小手搂着艾冬夏的脖子,呼哧呼哧像是在爬树。
“诶?这是什么?”小孩一只小手把艾冬夏脖子上的红绳拉了出来,当啷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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