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虞,你这次可是害死我了!”吕雉拉着嬴政的袖子埋怨道,“师弟已经知道我替你找解药的事情,他很生气……很生气……”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这次惨了!会很惨!怎么办?”她又像是想通了什么,猛然就松开了拉着嬴政衣袖的手,自言自语道,“不行……我不能再待在这里,我得赶紧走,回汉中去!”
嬴政静静的瞧着不停晃来晃去,面色焦虑不安的吕雉。等她说完,方才问了句,“阿雉,你很怕扶苏吗?”
吕雉站定身子,望了他一眼,又心虚的低下头,答道,“谁……谁怕他了!”
“那你为何要急着走?”
“我出来好久了……老萧和子房他们会担心的……”吕雉低声道,她说话的时候双手背在身后,一直垂着头,垫起一只脚,鞋尖不停地在地上划着圈圈。
嬴政沉默了片刻,对她道,“那便回汉中去吧。不过在你走之前,先陪朕出去走走吧!”
吕雉听了他的话终于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明白嬴政是有事情想单独交待她。
中常侍适时的推着轮椅过来,扶着嬴政坐上去。雉主动接过手来,推着他出了殿门。宫门外值守的侍卫并未多加阻拦,一路出了宫门,往外走去。
这还是嬴政首次亲眼瞧见这座属于楚霸王的行宫。扶苏将他从骊山带回后,就一直将他囚禁在寝宫之内。彭城的行宫自然比不得咸阳宫规模宏大,雄伟壮观。
嬴政兴致缺缺,等寻了处僻静的假山石后,四下无人,他才对吕雉道,“阿雉,朕送你的金雕在哪?”
“小虞说的是那只大笨鸟吗?它一直跟着阿雉呢!”吕雉说着从领口掏出一枚银哨,正是她离开上清山时嬴政赠给她。她将哨子放在唇边吹响,尖锐的哨音响过后,天空中有一个黑点出现,只见那黑点越来越大,黑色的影子逐渐清晰,是一只成年的金雕,额上一簇金色的绒毛依然如从来一般鲜亮。它扑哧着双翼落在假山石上,伸直了脖子冲嬴政的方向叫唤了一声。
嬴政听见声音,扭头望了一眼那只金雕,而后意味深长的对吕雉道,“阿雉,你记住朕的话,不论你去哪里都须得好好带上它,这样朕便能随时找到你……”
吕雉呆了一下,然后颔首应道,“好!”
吕雉见过嬴政便匆匆离开了彭城,跟着她一起回汉中的还有韩信和陈平。
夜里,扶苏回到寝宫时,嬴政正独自在长案前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黑子白子界限分明,黑子犹如振翅高飞的雄鹰占据了棋盘的大部,而为数不多的白子却凌乱的散落在棋盘四周难以成型。
扶苏走过去,从背后拥住他,在他耳边亲昵的说道,“小虞真有雅兴,竟独自在此下棋,可惜为夫并不善弈棋,否则当与小虞对弈一番,岂不其乐无穷?”
嬴政没有回头,目光一直停留在棋盘之上不曾移动,似乎在思索。白子若想转败为胜,唯有先断黑子的左右臂膀。他的目光又移向黑子,修长的手指在黑子凸起的表面摸了一下,似乎颇为举棋不定,究竟从哪里开始好呢?
义帝的宫殿里歌舞升平,熊心正坐在殿上欣赏着美轮美奂的歌舞。自从楚霸王回了彭城,这座宫殿里总是一派和乐融融,歌舞不断。一切的战事、政务似乎都与他无关。是了,有楚霸王在,他又有何可担忧的?只需要静静的待在这座宫殿里享乐就好,至少项羽和他那帮臣子也可以安心些,不用担心他在做什么?人生苦短,富贵如浮云,还是好好享受的好,没准哪一天突然就没了,只是他没有料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
中常侍带着一队侍卫冲进了殿内,歌女舞伶都被赶了出去。大殿之上,只有他一人端坐,他咬着唇,尽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颤抖的双手仍是泄露了他内心里的胆怯。
中常侍将端在托盘中的酒壶摆在龙案前。执起酒壶,琥珀色的酒水流入酒盏之中。晶莹透亮,流光溢彩的美酒佳酿,于此刻的熊心而言却是断肠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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