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狠狠的磨了磨牙根,重重的踏上两步,这才弯腰去看。
只见那物竟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翡翠玉,王怜花目光闪动,他见过的稀世珍宝无数,一眼便看出此玉来自西南缅族,光是远来中原所花费的人力,就价值不菲。想了想,在左袖上用力一扯,撕下一片布料,裹住玉,拿了起来。
“如何?”沈浪刚想走近去看,不知怎的,又觉得不妥,微微的迟疑之后,忽然有些懊恼:“莫名其妙的瞻前顾后,我这是怎么了,这下,又要被那小魔王戏弄了。”
大好的机会,却不想王怜花却没顺藤而上,反而脸色沉沉,手一伸,道:“你自己看罢。”
他穿的还是假苏苏的衣衫,这普通女子的青布衣穿在他身上原本就短了一小截,本来还不怎么明显,被他这么一扯,左手的小臂便露出一半来,与手上的玉放在一处,一个是翠绿欲滴,一个是玉雕瓷塑,煞是好看。
沈浪有些晃神,垂下目光。
“看够了没有?”王怜花手臂举得发酸,见沈浪迟迟不说话,以为他在计较刚才的事,心里有些忐忑,可说出口的话,仍是变了味。
“咳咳……”沈浪连忙又咳嗽起来,定神细看。翡翠玉的一片莹翠上,依稀有几处颜色较深。心中一动,顾不得多想,一把抓住王怜花的手腕,对着阳光稍稍一侧。果然,光线折射中,深墨色的几处,勾画成一个蜿蜒的“西”字,如电光自脑海划过,原本的诸多不解之处豁然开朗。
难怪那客店处没有丝毫线索,原来这马,就是那线索。先将他们引至此处,发现这块玉上的字,再按照这玉上的字往西行。他们的每一步,都在对方的算计中,可笑他们还自以为找到了反败为胜的方法,在烈日下追奔马,体力大耗不说,又没水没粮,再向西行,无论遇到什么,应变能力和体力都会大打折扣,就算找到了半边天,只怕也没力气去救人,去弄清楚他们真正的目的了。
可是,能不去么?
沈浪长吁一口气,自语道:“如此大费周章,只为耗尽我们的体力,活捉我们。这半边天,到底想干什么?”
王怜花嘴唇动了动,似要说话,见沈浪投来询问的目光,顿了下,扬起下巴,瞥了眼还被沈浪抓在手里的腕子:“沈兄,在下也快脱臼了。”
“你!”沈浪无语,一把甩开他的手,尽力不去注意指尖残留的细滑触感,却看见王怜花一副绝不吃亏的表情,不禁失笑:“算扯平?”
要说的话被沈浪先说出口,王怜花大有“孺子可教”之感,乐得装大度放过他,背身往西走了两步,嘴角深深勾起:“不跟你计较,要走快走,再过会儿要热得受不了……慢着!”笑容还没溢到眼里,忽然站住,狠狠踢了一脚沙子:“哎,笨死了。我们这样不吃不喝的能走多久?当时要留着这两匹马带路识途,还有两匹马怎么就给忘了呢?哎!”马肉虽然不好吃,但总是个能填饱肚子的办法。
沈浪往上风挪了半步,避开尘头,盯着地上的两匹死马,缓缓道:“无妨,我们再回去就是了。”
“再回去?”王怜花大吃一惊,“我们跑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这里,再回去,可就要正午了!”正午前后,是沙漠里最可怕的时候,安静的沙丘不动声色的起伏连绵,像一只只巨兽,潜伏在暗处,随时会扑上来,用烫人的灼热将干渴疲惫的旅人拖入无尽的地狱深处。这样的日头,王怜花尝过一次滋味,心有余悸。
沈浪抬起头,眉宇间的沉重一扫而空,开朗笑道:“离正午还有一个多时辰,咱们何必此刻便先担忧起来,当真要教别人看了笑话。”
若是换了别人,前路凶险,敌况不明,当真是哭也哭得出来,也只有沈浪,还能大笑着挥手前行。
王怜花听他这么一说,知道他是势必要往回走的了,又听他又是“咱们”又是“别人”的,说的他心里欢喜,暗自忖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沈浪虽然见着讨厌,到底还是有些本事,跟着这么个沈浪,别说是走回头路,就算要走黄泉路,也叫人说不出半个不字。”跟上几步,忽然又想到:“之前我们两相其较取其轻,挑了比较省力的法子去追马,却正被半边天料中。现在看似只剩下按玉所示往西行一途,半边天也定以为他们别无他法,可那客店下压住的地道岂不是出乎意料的另一条路么?他二人联手,就不信次次都能被半边天料中。至于地道……”脚步加快,追上沈浪,道:“敢情,沈兄的算盘还是打到了小弟头上。”
沈浪笑道:“久闻王兄精于机关术数,这地道之所,自然是要仰仗。”
王怜花被他一捧,脚步似乎也轻了许多:“那是自然,本公子擅长的还多着呢。”
沙漠上虽然行走不易,但他们俱是心思细密之人,之前追马时都曾仔细留意暗记方向,要原路寻回,也不算是太困难的事。再说,客店坍塌废墟占地不少,就算方向出了些许偏差,这么大个目标,总也不至于错过。
不想直到太阳火辣辣的当头叫嚣时,两人别说是地道,连一块断木板都没看到。假苏苏的尸体,也不见了踪影。前后左右,都是一成不变的沙丘,仿佛亘古以来就从未改变过。
王怜花毕竟从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停下脚步,俯腰撑住腿,剧喘道:“停……停……我……脚都抬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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