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战场,沉止戈显然不太能应付这样的场景,倒是柳惜这几年经常来办年货,轻车熟路地拉着沉止戈到了一个小集市前。
天很冷,柳惜穿着厚厚的棉衣站在小摊前,跟小贩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讨价还价,直把小贩逼得讨饶还一脸无辜。
沉止戈有点看愣了,她印象里的柳惜是个大小姐一样的人,被家人宠着,什么都不担心,什么都不在乎,每天乐呵呵的,扬着一抹大大的笑骂自己是呆瓜。
锱珠必较的人沉止戈向来不喜欢,可柳惜,不正是因为自己才会这样吗?被自己拖累,只能过苦日子的她。
沉止戈蹙起眉,拳头握得紧紧的,很想告诉柳惜放心大胆地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可是沉止戈更知道,现在是可以的,以后却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到时候自己不在柳惜该怎么办?
讲价成功的柳惜心满意足地转身,扭头就看见了沉止戈皱起的眉头,心突突起来,不是讨厌刚才自己小市民的样子吧?
“怎么了?”柳惜心沉下来,颇有些忐忑不安。
“没事,还要买什么?”沉止戈嗓音微哑。
年货办好了也快到大年三十了,前一天柳惜起得很早,天还暗着她便起床准备打扫了,年前的洒扫是惯例,衣服被褥都要洗干净换新的,桌椅板凳也都要擦洗干净,地不说要拖扫到锃亮,至少也得一尘不染,更别说门房柜子的打扫了,所以今天的任务是相当严峻的。
沉止戈睡眠浅,醒了便跟着起来打扫,这次柳惜没有阻止,虽然家务事是不能让男人做的,可今天是例外。
对于打扫这样的家务,沉止戈显然更精通打斗,力气大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好,比如洗碗。
连摔两个碗之后,沉止戈自觉退出了厨房,眼巴巴看着柳惜娴熟地洗碗刷锅。
还好扫地拖地没有洗碗那么高的技巧要求,沉止戈只需要拎着扫把一遍一遍扫过地面就行。
直到劳累的一天结束,沉止戈坐到床上休息才后知后觉原来做家务这么累。
第二天便是新年了,这一天小谷村的村民都是要去村长家吃饭的,不知道怎么流传下来的习俗,大年三十全村都要一起去村长家吃饭,还好小谷村人不多,二三十户人,挤一挤村长家后院还能装的下。
当然,食材桌椅是各家各户一起出的,厨娘是每户轮流来,有自愿的也可以帮忙。
这天一早柳惜便起来了,她得去村长家帮忙做饭,宴席在午时,耽误不得。
偌大的院子,几张大桌子坐着男人,女人和孩子围坐在较小的桌子旁。
柳惜坐的这张桌子正好在沉止戈后面,能很清楚地看到村里那些男人一个一个给她敬酒,不由担心起来,喝坏了怎么办?可身为女人,没人唤她是不能上男人桌的。
就是旁边女人家闲聊着柳惜都能听到不远处男人们的呼喝声,夹杂着恭贺沉止戈衣锦还乡的敬酒声。
直到宴席结束已经夕阳西下,沉止戈虽然撑到了最后也免不了晕乎乎的,在村民善意的笑声中被柳惜扶回了家。
看着一脸难受的沉止戈柳惜第一次觉得村里这习俗太不好了,过什么节都要喝酒,也不管人家喝不喝得了。
为沉止戈擦了擦脸,柳惜正准备洗帕子,手就被沉止戈抓住了,她半眯着眼斜靠在床边,看了柳惜半晌突然低声道:“对不起。”
微微一愣,柳惜不解地反问,“什么对不起?”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反应,柳惜仔细一看,沉止戈已然闭眼睡去。
对不起?为什么要对不起?柳惜茫然,愣愣看着睡着的沉止戈,依旧丰神俊朗,可现在两颊红扑扑的,竟有些娇憨,更让柳惜注意到沉止戈眉目精致,可以预想她的一嗔一笑,便是入画也不为过,这样的人,真的会是男人吗?
柳惜呆呆想着,半晌才双手颤抖地伸向沉止戈衣领。
这衣服是柳惜做的,轻薄暖和,料子极好,想解下来也是极容易的。
这些沉止戈自然不知道,她以前是不会喝酒,不过在军营里待久了想不会喝都不行,更何况喝酒也是缓解压力的一大途径。
不过今天还是太过了,小谷村的风俗,做什么都要喝酒,丰收要喝酒,娶妻要喝酒,生子要喝酒,过年当然更要狠狠的喝,而且沉止戈现在也不是一般人,她是村里唯一的军官,在村里人看来那就是将军一样的人,谁不得来敬酒,一轮一轮下来,沉止戈也不能不醉了。
第二天沉止戈便带着柳惜去了柳家,又是喝酒又是吃饭,午后才回来,再然后就没什么事了,沉家没有孩子炮仗也就意思意思,没人感兴趣。
年后不过几天,军令便下来了,是紧急军令。
北狄正式进犯,由单于三子赫德宇带兵,来势汹汹,定原城险些被拿下,就是现在也是岌岌可危,朝廷便下了军令,每家每户有壮丁者必须出一人参军,由于战事紧张,满十六岁就是未婚也得去。
村里顿时炸开了锅,这样的军令是真正危急时刻才会下的,也就是说,想活着回来更难。
军令下的第二天就要出发,这次人很多,得几大牛车拉着,还好沉止戈有自己的马,倒不需要挤牛车。
这天清早,还下着小雪,村口已经挤满了人,牛车前有三十多岁的男人,也有十几岁的少年,无一例外被拉着说话,女人眼里蓄着泪,知道眼前这人离开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不同于别人家的忧心忡忡,沉父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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