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彧,我困……哪也不想去……”
“意懒至身懒,身懒便无为。无为者,不可谓天子。你可是要做皇帝的,怎能纵容自己?”
侯止苑把他揽在怀里,依旧不睁眼道:“霁彧啊……我这是无为而治……”
“……”
乔霁彧不说话,侯止苑继续无赖道:“这可是老子说的,你不得反驳。”
乔霁彧不愿和如此无知的侯止苑辩论。
“廓儿一会便来,你放开我。”
“不放!”侯止苑这回睁开眼了,眼里都是无赖的笑意,“朕为皇帝,你为丞相。朕不起床,你便不能起。朕不办公,你便不得办公。朕要昏庸,你便要陪朕昏庸……”
“朕?”乔霁彧忽然想笑。
这样的表情用这严肃的自称,违和得让人无话可说!
“有何好笑之处?你说我是皇帝,那自称为朕有何不妥?”侯止苑继续在他耳边聒噪道:“还有呢!若有一天,朕不想当皇帝了,朕的好丞相就得替朕备好方案,陪朕四海为家……”
“四海……为家……”
乔霁彧的笑容僵在脸上!
心中抽搐地痛!
“明君难做,昏君易为。你若真想做一代昏君,我便用心做一代佞臣。千百年后,你我还能双双出入史册,岂不甚好?”
这下侯止苑傻眼了!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霁彧!我开玩笑的!”这话一出口,侯止苑突然有些哽咽!
“你用心打造的乔国,我可舍不得毁了。”
“那你还要继续躺着?”
“不躺着了!”侯止苑下床飞快穿衣,看着他道:“霁彧啊,往后我晚上就不回来睡了。”
乔霁彧张了张口,到底没问一个字。目光一躲,只应声:“好。”
侯止苑见他难过,自己也难受起来。
他别过脸去,“我去做饭,你再睡会。等会廓儿过来,让她陪你一起吃。”
“嗯。”
侯止苑离开,乔霁彧也无心睡眠。看到窗外的白雪,有些想念起侯府的枫树。在皇宫待久了,越发想念那小小的,却有许多回忆的侯府。
皇宫,或许真的与自己无缘……
乔霁彧眼眸清冷,吃力地穿上靴子,扶着墙走了许久,才挪步到窗边。
外面被白雪全部覆盖,陌生得像来到了另一个国度。乔霁彧不敢再看,扶着墙快步往回走!
“霁彧!你怎么下来了?”侯止苑见到他差点被绊倒,吓得面色发白!于是赶忙飞身过去不动声色地扶着。
“侯止苑,今日,我陪你去办公。”
“今日得去黎族签份契约。叶誉说你近来伤寒,不可舟车劳顿,否则,我怎么也要和你一起去的。”
乔霁彧放开侯止苑牵住自己的手,“也好。你早去早回。”
“嗯。要不最近把煞宫调回来吧?有他在,我晚上不回来也要放心些。”
“不必。煞宫有他要做的事。”
“那好。粥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就熬好了,我就不等,先走了。”
侯止苑交代好事宜就离开。一炷香的时间后,蝴廓带着两碗粥走进来。
乔霁彧看到那粥,心头一跳!
两碗粥淡的几乎见不到米……
……
如侯止苑所言,晚间侯止苑再也没有回来睡过。而乔霁彧每晚也不必再忍受痛苦,每次痛症犯了,都蜷缩在床上,实在不行,就吃止痛药!叶誉的止痛药换了五种,最近的那种只吃了不到五日就失去效果。
止痛药的副作用也很显著。身上只要稍微一碰,就是几道伤口,虽然不大,但胜在多,且不愈合。
叶誉每两日就来处理一次伤口,但依旧没有效果。
侯止苑白天回来的时间越发长久,乔霁彧有些疑惑,为何越接近登基大典,侯止苑越清闲?清闲到自己常常一回头,就见到侯止苑的身影。
在这样的情况下,乔霁彧只好晚上给自己裹上伤药。
……
天气严寒,彧阙却不寒冷。只要有房间,侯止苑都会派人点上暖炉。但乔霁彧已无力再离开卧室,最近连床都没力气下。
身上的伤口太多,包扎的绷带总被染的通红,每晚不换一次,都会有血流下。于是乔霁彧每晚睡前,都会费一番力气包扎。
这夜,竟没有下雪。
乔霁彧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一点星辰,璨烂得让眼里也充满光亮。他看了一会,便褪去里衣,顿时冷到颤栗!
里衣褪下,胳膊上、腿上,几乎每一处都缠着红色绷带!绷带一条条取下放入盆中,只见血肉外翻!好不狰狞!
绷带湿润得能被拧出血来,有些绷带还带着些许皮肉!
乔霁彧疼得只是皱紧了眉,却一声也不吭!
烛火摇曳在床边,乔霁彧借着这微弱又熏黄的光,缓缓撒上金疮药。金疮药几乎洒遍了四肢,辣的乔霁彧紧紧攥住床单!额上汗如雨下!
这剧烈的痛,让乔霁彧无暇顾及窗外的身影……
那人隐藏在夜色中,与空气融为一体!
他看到乔霁彧伤痕累累的肢体,震惊得死死捂住双唇才勉强让自己发出微弱的“唔唔”声!
侯止苑终于明白,叶誉不让自己这个时辰回来的原因!
这哪里是痛苦?
这分明是万箭穿心!
分明是支离破碎!
这噬心的苦楚,为何要让他独自承受?
我的霁彧他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么残忍的惩罚!
……
屋内,乔霁彧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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