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从墙上利落地跳下,伸出手,把十一拉了起来。
贺十一张口想要叫他大哥,却只喊出了“啊”这个音。
小少年看他满脸血迹,身上也是乱七八糟,眉头顿时皱起,怒意也浮上脸孔。
“三叔,你越来越过分了。您忘了上次爷爷是怎么说的吗!”少年声音阴森。
浑身剧痛的贺秀杰一摸头左侧,摸到一手血,心中又怕又惊,从地上爬起,满脸怒容地指着小少年质问:“贺一慈,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我管教以下犯上的小畜生,关你什么事情!你说我忘了家主的吩咐,那你是不是也忘了什么事?”
小少年眉毛一挑,没有回答他,只是掏出手帕给贺十一擦拭额头上的鲜血。
贺十一也看到了贺秀杰头部的伤口,眼眸微微收缩。
贺秀杰看他目中无人的模样,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因此变得尖锐:“你别忘了你现在还叫我一声三叔!你就是这么对待长辈的吗!我要去问问父亲,他老人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贺十一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少年正好擦在他的伤口上了。
贺一慈手顿住,改为从腰带挂的药囊里掏止血药粉,“走,我带你去我那里,你这身伤必须处理。”
贺十一也觉得自己伤得不轻,除了头部伤口,他身上的骨头也疼得要命。贺秀杰大概是真想打死他,用的力道很大,他觉得上次被踹断的肋骨这次可能又断了。
他早就想离开这个家,现在更坚定了想法。可前面他考虑到自己手脚不协调,说话也不行,走出贺家恐怕也活不了几天,待在这里,心想好歹他这辈的父母至少能容他再待上几年。
可是贺秀杰显然比他想的还要恨他,这次他还敢出手反抗,对于那么好面子的贺秀杰来说这简直是最不可饶恕的罪行,他如果再在这个家里待下去……
他大概等不到身体和意识完全协调的那一天了,他得赶紧离开。
贺十一感到有点遗憾。别人不知,但他能清楚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他的情况已经比刚出生时好了许多,而且这种好转速度还再加快,只要再给他一两年的时间……可惜!
看到贺一慈要带傻儿子离开,贺秀杰哪能愿意。他今天必须把这个胆敢犯上的小畜生处理掉,如果让贺一慈带走,事情拖久了必然又是不了了之。
“站住!你要带他去哪里?他是我儿子,我是他父亲,父亲管教儿子天经地义!要你这个小子多什么事!如果你一定要带走十一,就让家主来与我说!”贺秀杰挡住两人去路,还伸手去拉扯十一。
看,这就是他不愿意去找他大堂哥的原因。因为他爹每次都会以此为理由闹到家主那里。哪怕他大堂哥只是给他点吃的,贺秀杰都能说是对方在教唆儿子不听父亲教训。
贺秀杰心中也恨。他这个傻儿子生来就是他的仇敌,这个未来家主的大侄子也总是跟他过不去。
小少年一巴掌打开他三叔的手,没理睬他,只顾给小十一抹止血药。
被大侄子忽视和轻慢的贺秀杰差点气晕,捂住受伤的头侧,不住咒骂。
天知道他此时身体有多疼痛,他这个傻儿子的皮肉骨头也不知怎么长的,用多大的力道打他,反震回来的力道也不轻。别看傻儿子现在很凄惨,他这个表面无事的父亲其实伤势也轻不到哪里去。
尤其他头部左侧的伤口,他很确定刚才跌倒时并没有碰到那里,可是他的头还是破了,伤口位置和那个傻儿子的一模一样!
他前面有一次踢断傻儿子肋骨的时候就发现不对,现在只不过又一次证明了他的猜想——这个傻儿子身上有一股极为诡异的力量!
他想杀了他,可他又不敢,刚才那一击已经是他的全部勇气,后来他再次举起石块,其实就算贺一慈不出现阻止,他也不一定能砸下去,他害怕、害怕……
被遗忘的贺孙氏坐在地上低声哭泣,被贺秀杰迁怒,转头又大骂她:“你看你像什么样子!还不给我滚回屋里去!等会儿我再好好教训你!”
贺孙氏吓得歪歪倒倒地站起,看看自己傻儿子的惨样,再看看丈夫怒意横生的脸和大侄子冷漠的表情,当时就捂着脸羞愧地小跑入正屋。被傻儿子救得及时,她只落了些皮肉痛,可她却眼睁睁地看着傻儿子差点被丈夫杀死!
贺十一看着贺孙氏的背影,心中不忍。但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在不能“弑父”的情况下,他越是反抗贺秀杰,除了他自己,贺孙氏和其他孩子也都会跟着被牵连。
他只能走,只能离开这个家。希望他这个“耻辱”消失后,贺秀杰能对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好一点,最好能再争气一点,不至于把堂堂贺家主支子弟的日子过得比小户人家还不如。
头侧被抹了止血药粉,总算不再流血,但头部仍旧铮铮得疼。
贺一慈一边整理他被扯乱的衣服,一边检查他衣服下的伤口,待看到小孩瘦削的身体上遍布一道道乌紫青黑的伤痕时,小少年眼中闪过厉色。
“我已经警告过三叔,他竟然还敢这样对你!”
贺十一捂着脑袋,伸手去戳大堂哥的小脸蛋:小朋友,就是因为你这个小辈竟胆敢警告他这个长辈,贺秀杰那样好面子的人怎么能忍受这样的羞辱?
可是这话贺十一无法说出口,就算能清楚表达他也不想说,他不想让少年觉得自己好心办坏事进而对他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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