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溯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x
他活了二十一年,此前从不知晓任何有关男子孕育产子之事。是以乍然听闻姜泽怀孕甚至差些流产,姜溯几乎克制不住自己脸上微妙的表情,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来看李御医了!
但他到底是温润宽仁之人,并未如姜泽般怒斥此人并下令将他拖下去砍了,只是冷着脸沉声道:“李御医……可是病糊涂了?”
李御医面色略略苍白,下意识又环顾周遭。
他们本就在角落之中,此刻虽有人注意,这般距离却是听不真切的。但兹事体大,李御医还是像做贼般将年幼之事同姜溯窃窃说了一遍。
姜溯听完那个故事,面色镇定实则神思恍惚地打发了李御医。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方才缓缓走回营帐。
日暮西山,十月末的夕阳其实已经很冷了。
夕阳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长风吹的他的披风猎猎作响,使得他整个人仿若营地前悬挂着姜国旌旗的那根长木杆,独立而孤高。
营帐距离军医处,不过百步路。姜溯去时脚下生风,却用了很久很久才重回营帐。
姜溯在营帐前迟疑许久。
先是命张遗去查李御医所言的古籍中记载的那一族人,而后深吸一口气,掀开帷幕走了进去。
事实上,此时的他确实有些无法面对姜泽。
也好在此时的姜泽尚在睡梦之中,是以姜溯便微缓和了脸色,在他榻前坐了片刻。
他凝视着姜泽毫无防备的睡颜,发了片刻的呆;而后像是豁然醒悟,将李御医先前所言尽数推翻否决;继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眼眸忽然参杂了些许复杂之情。
……他确实是想到了某些东西。
但便在此时,榻上安然熟睡之人醒了。
明明皱着眉头连眼睛都无法睁开,却是下意识伸手探了探身旁位置。而后他略略茫然地坐直身,打了个哈欠,一手揉着惺忪的睡眼,另一手伸着懒腰……最后像是忽然一惊般抬首。直至瞧见姜溯,才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哥哥!”
显然有姜溯在身边,他才睡得沉稳香甜。
姜溯眸色复杂地瞧了他半晌。终究是敛去面上所有犹豫,关切道:“……饿不饿?”
姜泽摸了摸小腹:“饿呀。”
许是李御医一席话,姜溯若有所感,便总觉得姜泽多吃的这一小碗饭菜,确实像是怀孕了;而待姜泽终于吃饱了轻轻揉了揉平坦的小腹,姜溯更觉得他是怀孕了。
姜溯深吸一口气。
这不对,他这样对自己说。阿泽不过是长身体是以多吃了一些而已,怎能联想到那些荒谬事情?
于是他放下手上只吃了两口的饭,紧皱眉头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姜泽自然注意到了他此时模样。
等张遗收拾了碗筷,他便将姜溯拉到了榻上,像寻常时分姜溯哄着他睡觉般哄着姜溯。
纵然因为身高与体形缘故,灯火阑珊里这一姿势显得有些怪异与滑稽。
……到底是姜泽的一片心意。
姜溯侧躺在榻上。他感受着姜泽轻抚他脊背的力度,瞧着姜泽艳若桃花,却始终若无其事的脸庞,忍不住问:“阿泽,你是否有事想告诉我?”
姜泽手中动作一顿。他与姜溯对视,笑了起来:“没有呀。”
姜溯眉头便皱的更深了。
他瞧着姜泽愈发粉饰太平的模样,忍不住道:“出了这般事情,为何还要瞒着我?”
姜泽依旧装出一副“你在说什么呀我什么都不知道”表情。
但许是终于开了口,接下来的话语也就变得异常顺畅容易了。姜溯失望地敛眸,凝视着他的小腹,更伸手将手掌贴到此处。他近乎平静无波道:“我都知道了。”
姜泽豁然瞪大眼睛。
于是尚未等姜溯抬眸再开口问上一句,姜泽便豁地掀被一缩,极为快速地,用那张薄被将自己团成了一个团!
姜溯:“……”被气笑了。
民间有句俗话,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姜溯觉得这便是姜泽此刻的状态。他非常想将他从被子里拖出来揍上一顿,但顾虑到他的身体,姜溯还是耐着性子道:“自己钻出来。”
他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怒气已在姜泽这一动作里,减去大半了。
被中之人动了动。却是继续装死不说话,只将自己团的更紧一些。
姜溯无言等了半晌,凉凉一笑:“我数到三,再不出来今晚我去睡别的营帐。”语罢,他果真数了起来,“一。”
稍作停顿,又数道,“二。”
“三”尚未出口,姜泽终于小心翼翼掀开被子,露出长发凌乱的脑袋。他谨慎同姜溯对视了一眼,见他面上表情晦暗莫测,大着胆子抓着他的手紧紧攥住,又将整个人缩回杯中。
姜溯:“……”
他几乎克制不住失笑出声,到底还是按捺下这一冲动,用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手心:“出来,我不恼你。”
姜泽便心满意足掀开被子,扑了他满怀。
姜溯小心将人接住抱进怀里,又怕这不知轻重的小孩着凉了,替他裹紧了薄被。做完这些,他捏着姜泽的下颚,不让这小孩像只小乌龟一样将脸埋到他怀里:“为何不想告诉我。”
姜泽没有回答,只是用爪子扒着姜溯的颈子,讨好地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
当然这并没什么用。
姜溯依旧冷着一张脸,不咸不淡凝视眼前之人,等待他的解释。
于是姜泽便用一手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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