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思喃喃道:“这种花,从头年冬天就生出花骨朵,一直含苞至来年夏天,才会盛开。一大半的华阴都在酝酿那一次绽放……”
陆飞放下水杯,默默地看着她。她生得娇小,脸上的肌肤却仿佛透着一丝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痕迹,她经历的苦太多了,看得陆飞一阵阵心疼。
李思思看了他一眼,小声道:“时间很长、平淡安静,但在盛开那一刻却能带来惊喜。”
陆飞若有所思。
过了好半天才幽幽的开口道:“思思,你真的把一切都放下了吗?我想我们两个能重新开始,把这些年我亏欠你的全都十倍补偿给你。”
“皇上言重了,皇上的恩,我都不知用甚么报答……”李思思喃喃道。
这话让陆飞有些无地自容,他明白思思的意思,那个曾经灭了南唐的大宋被自己亲手灭了,也算是给李唐保了仇,而且还让大唐取代了大宋,在李思思看来,这份恩情是值得李氏后人需要感激的。
“你我之间没有恩,只有实实在在的感情。”陆飞有些激动,伸手将她的双手按在了自己胸口上,两人之间几乎没有间隙。
她的脸唰一下红了,抽开双手放在胸口的领子上,“皇上随妾身进来,妾身有话与您说。”
陆飞坐在那里,一脸尴尬,看着那道门,总觉得有甚么不对,那里好像是卧室,他忙道:“不必了,朕的意思是……”
却见李思思咬着朱唇看着自己:“皇上看不上么?”
陆飞的脸顿时微微抽搐,看着她手放的丰腴软软的地方,苦思片刻,好言道:“李思思不必报答,你不记恨我,我就很知足了,万勿再有报恩之心。”
李思思轻声道:“思思从你十三岁那年被父皇领进宫时就和你在一起,我也早就把你当作我唯一的男人……”
陆飞微微叹了一气,温言道:“真的不必这么想,李思思对朕已经足够,你不要再有此心。有时候,太好了朕有点消受不起。”
俩人一人看一眼,气氛凝滞在空中。李思思忽然浅笑道:“是因为佳人太多,消受不过来?”
陆飞听到这里,不知何处好笑,忍不住也笑出声来。俩人面面相觑,气氛倒一下子消融了。
他端起琉璃杯,一番等待,水温已降低不少,便大喝了一口,依旧是那味儿,甜中带苦,又很香。不过要是不放蜂蜜,这花泡的水应该是苦的。
李思思的声音如同在耳际响起,十分温柔:“皇上真的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我记忆中的六郎了,变得心怀天下,变得知道拒绝了。”
陆飞笑道:“不变的是你对我的心,不变是你我依然在一起,朕再也不想与你分开了。”
李思思绯红着脸,喃喃道:“皇上能给我姐姐一个名份吗?”
陆飞愣了一下,他实在想不起来她姐姐长什么样,但还是很痛快的点点头。
水面还飘着浅浅的白烟,花香味在古色古香的房间里不散,窗口下,一对相拥在一起的身影被朝阳洒上了层惬意的光晕,十分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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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圣王朝朝日渐承平,陆飞改了规矩,十五天大朝、三天议政,每三天才会与朝中文武大臣在东殿见面一次,并将与大臣们见面的地方取名议政殿。
夏天天亮得早,人们一大早来到万岁殿时,天色已亮。
今日陆飞进来时有些不同,他还带着两个四岁大的孩子。上次周薇说起立太子的事,陆飞这才重视起一个问题,以后的继承人若是甚么都不懂,那他的江山几十年后不是要打水漂?
陆飞准备自己带着教教,但是他发现自己也不懂怎么教孩子,琢磨着先给他们找个老师再说。
二十几个大臣见到俩孩儿,都好奇地观望着。
陆飞一手牵着一个孩儿,走上上位,在椅子上坐下,让俩孩儿坐在旁边。那椅子有点高,二妹的儿子陆翃却是机灵好动,一跳就上去了,坐在那里还左右乱动。陆宸却要拘谨得多,慢吞吞地爬上了椅子,端坐在那里,两只小手放在膝盖上。
“臣等拜见皇上,皇子殿下。”一众人鞠躬执礼。
“平身。”陆飞道。
这时,陆飞侧目看向宦官周久之。周久之遂把两本奏章送下去给诸臣传视,政事堂的官员是见过奏章的,但武将们一般看不到奏章,现在才能见着。
陆飞道:“这两本奏章,一本乃户部尚书吕端所奏‘钱荒论’,一本乃翰林院学士所奏‘戒奢论’。今日诸公都可以评论一二。”
下面的诸臣有人早已看过了,但没人急着吭声。说是评论,可在万岁殿上的言论都会被视作主张,人们比较谨慎。
翰林院学士的言论,一是劝农轻商,轻徭薄赋,倡导俭朴之风;二是精兵简政,特别要裁减军队的数量,削减禁军军饷和赏赐,因为现在的军队消耗了大量财政。这些主张的目的是为了与民休养生息。
他认为钱财珍宝,在百姓饥饿时不能饱腹,在寒冷时不能保暖,只会带来奢侈之风,加重盘剥骄|奢|淫|逸。而只有耕织,充实仓廪,才是国家强盛百姓富庶的王道。
这言论乍听真有道理,颇为周合传统理念。陆飞也觉得,金银铜钱确实不能当饭吃。
……但是实际主持着户部和军需调运的吕端,却主张完全相反的言论。吕端极力上书要增铸铜钱,他的理由是从朝廷到地方,到处都在闹钱荒,已经非常影响正常的收支和交易。
钱荒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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