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再度回到自己房中的时候,却见窗边冷冷的月光中站着一个人,墨发无风自扬。因为背对着月光,所以无法辨别对方的脸。
“你是何人?”风弈冷道。
“凌白神君。”来者一字一顿,含着一丝轻蔑、一丝玩味,并不像是回答他的话。
“凌白神君?你是神?”风弈微微诧异。
那人阴恻恻地冷笑一声,把一扬手,一道紫光细如灵蛇般从他掌心窜出,击向风弈的中门。
屋宇逼仄,风弈只得曲背仰天,向左旋身而过。那紫光没有击中风弈便凭空消失,并未击毁屋内物件,这是魔族的“腾龙游气”之法。对方额眉之处的魔印紫光流离,印证着风弈的猜测。未等他惊定息喘,对方已经再度出手,四道紫光分别从风弈的上下左右同时袭来,风弈避无可避,手中的抹雪剑龙吟虎啸,已幻化出无数雪花,凝成一道屏障,护住周身。
四道紫光被抹雪剑的剑气搅和成游离破碎之气,对方一声冷笑,右掌前引,欺身逼来。
客房狭隘,两人本就在就在咫尺之间,这股强大的气劲却令风弈再无处遁逃,抹雪剑应声落地。
抹雪剑的白光瞬间照彻整个屋子——
白。
毫无杂质的白。无声无息的白。
令人胆颤的白。时间和空间仿佛在此消失。
然而这种孤冷绝望的白是个囚笼。
风弈闭着眼一动不动地躺着,清冽的白光映照在风弈那张犹如白莲般毫无血色的脸上。
六月若木花似海,光华拂远空。
炎云城夜明如昼,泛水上星舟。
九州之人族,几乎无人不知日落之处的若木林,以及若木林中的炎云城。这座已有上千年历史的城池,是一座石城,由云岩石建成,这云岩石不仅风雨不蚀,而且刀剑不入。这里不仅居住着守护结界的云氏一族,还有从四方慕名而来的异乡之士,大都为了一睹传说中形似焰火、夜放奇光的若木花。据说每年六月,是若木花开的季节,此花一开,远拂金乌,三月不败,远远望去,漫天绯红,若余霞成绮,如火云织锦,瑰丽无比。每当这个时候,炎云城内夜不烛照,笙歌夜舞,万人同欢。炎云城虽处极西之地,然而此地日照时间长,又有一条永不枯竭的若河萦绕其间,河中的炎云石更被九州人士视为奇珍异宝,如此种种,都让这些远道而来的人恋恋不去,最后就在这神奇、富足、安康的炎云城里久居下来,世世代代、福祚绵长。
然而现在并不是六月。
更何况如今的炎云城只是残垣断壁,荒芜一片。让人空生丁令威化鹤之叹。
这当儿半个月亮刚刚从东方吐出微光,偌大的若木林静悄悄一片。
“云哥哥,我怎么觉得这里阴森森的。”火萤跟在云涵身后瑟缩着身子,颤声问道。
“真想不到,你这小妖居然怕黑。”
“谁说我怕黑,我只是提醒你小心为上,不然连进入别人的阵法之中都还不知道。”火萤哼了一声,气呼呼道。然后又一把拽住云涵的衣服道:“云哥哥,你看这若木林遮天蔽日,黑黢黢一片,连风都吹不进来,我敏锐的鼻子已经告诉我,这可是绝佳的布阵之所。”
说起这阵法,云涵不由得自嘲起来,铁甲行阵,煞血魔罗阵,当真是人生无处不是阵,出了一阵又一阵。
“你还会什么阵法?”
“虽然魔尊只教了我这种阵法,但是我在魔族的‘缥缃界’待了十来年,偷看了很多关于三界之内奇门异阵的书籍,加上本姑娘聪颖丽质,要说布阵破阵之法,已难不倒本姑娘了。”
“这魔尊用了十年的时间教你这个阵法,当真只是要你收集人族魂魄?”云涵突然脚步一顿,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炎云城覆灭前后发生,这也太凑巧了吧,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阴谋,为了赤炎精魂?
“火萤。”
“嗯。”
“你觉得魔尊是个什么样的魔?”
“高高在上,冷酷无情,反正我不喜欢他这样的魔,我喜欢云哥哥。”火萤痴痴一笑,又突然顿住,睁大眼睛盯着一棵奇怪的树影,失声道,“咦,云哥哥,这个地方是不是我们刚才走过?”
“你放心,这是唯一一条通向炎云城的路。虽然十年没来了,但是我闭着眼都不会迷路……”还未说完,却听火萤一声尖叫。
云涵猝然转身,见火萤双手捂着眼睛,两脚在地上乱蹬。云涵迅速向四周环顾,凄清的月光下,若木林阒然一片,并无异样。于是摇了摇头,一把将火萤的手给掰下来,道:“这魔尊到底瞎了哪知眼睛竟会选你。”
“刚刚……我真的看到那边有个黑色的影子飘过去。”火萤手指右方,张望了下,委屈道。
“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日息夜行的涅血藤妖。”云涵一把拉住她的手,向前走去。
不知怎地,火萤并不开口辩驳,她低下头去看着那只被云涵握着的手。她感到那只握紧她的手似乎拥有一股强大的魔力,一种奇特的感觉在她的每一根血管里穿梭,最后汇聚在心脏,在那里激起一阵有节奏韵律的跃动,她又感到两颊如灼,一种近乎窒息的感觉。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火萤嗫嚅道:“云哥哥,我喜欢你。”
云涵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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