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庄子里头,戴昶命厨房熬了红糖姜汤,一人一大碗;邹仪去了药房,因庄子里药材有限,除了配药以外,还需施针逼毒。
忙活一通便忙活到卯时,冬天夜晚来得早,早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邹仪收了针抹了汗一口气喝光一大杯茶水,还没来得及开口,肚子先咕噜噜叫了一声。
宋懿见状微笑道:“邹公子辛苦,我们去饭厅边吃边说罢。”
邹仪和青毓随他一面走一面扯闲话,戴昶本也在房内,后来下人来通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便匆匆出门,再没有来过,邹仪无心一问:“戴公子可曾用过晚膳了,若是不曾不如一道来用。”
宋懿道:“他自然会来,晚上这一桌都是他亲手做的;云起平日里不肯轻易下厨,这次我还是沾了二位的光,倒要多谢二位。”
邹仪回了个礼貌的微笑,进了厅堂,见本就只有十五个人的饭桌又缺斤少两,且少得是今日需要重点保护的程严老先生和林熹。
宋懿挑眉看向戴昶,戴昶坐在首位,漫不经心地玩着自己修长手指,可他好似头顶长了眼睛,头也不抬,却分毫不差地解了他们的疑惑:“程老和林老放心不下,自己单开一桌吃饭。”
青毓问:“只有他们两个老人,若是出了事该如何?”
戴昶皱了皱眉,那表情似乎想脱口骂句“老东西”,然而他终究是把那句话给咽了下去:“除了饭菜由他们自己动手,吃饭的时候有一应仆人看着,不会出事。”
青毓听罢轻笑一声,心想这两个老东西还真不是一般的惜命,他本可以笑得再张扬些,然而邹仪不动声色的瞪了他一眼,他只好摸摸鼻子,装作若无其事地吃饭。
用过晚饭邹仪又去了趟吴巍房内,替他重新施了针,吴巍没什么大碍,只是四肢不勤导致的身娇体弱,因而躺得时间比别人久一些,现在还在昏迷。
邹仪回房的时候青毓已经洗漱完毕,不知从哪里讨来了一个火盆,正对着火盆发呆,见邹仪来了,往火盆里投了颗红枣,噼里啪啦一声,里面冒出一丝甜丝丝的气味。
邹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蹲了下来,那火盆里的火并不旺,他还能看见在烧甚么——戴昶用稻草编的那两个小玩意儿。
火舌猛地一舔,将最后一根稻草尖儿也吞了进去,邹仪站起来,轻飘飘的叹了口气:“可惜啊。”
青毓问:“可惜甚么?”
邹仪一本正经道:“编得这样漂亮,拿去卖钱多好。”
青毓噗嗤一声笑了,赤脚下地,倚在床头踹了一脚邹仪的膝盖:“别想些有的没的了,快洗洗睡了。”邹仪不吭声,他便又道:“洗得白一点儿,香一点儿,这样才有胃口下嘴去吃。”
邹仪冷淡的一掀眼皮:“对不住,我细胳膊细腿的,怕吃了骨头卡喉咙。”
青毓见他情绪不高,有心要逗弄他,大刀阔斧的走上前一把抱住了神医,然后装模作样的捏了捏道:“生得不错,骨肉匀亭,再添点儿肉也看不出来,不像我多吃一碗饭都显在肚子上。”说着就捉着邹仪的手去摸自己的肚子。
邹仪知道他是胡说八道,那秃驴打小练功夫,人高马大的,身材自然是好得没话说,他摸了两把不知怎地,心情确实好了不少,也起了嬉皮笑脸的心思,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亲人家。
后来邹仪去洗澡的时候,隔着屏风他也能感受到青毓如有实质的怨念,“欲求不满”四个大字都快刻在他脸上了,邹仪并非故作矜持,只是今天是十二日,他心里玄着那根丝,实在是没有办法放松去做那档子事。
青毓也明白,只是幽怨的盯着他,也没有说甚么。
两人熄灯睡觉,躺在床上四眼直望着天花板,虽说今日劳累应该有困意才对,可邹仪在脑子里将事情细细过了一遍,却越发清醒。
不但他醒着,他也知道青毓醒着,他刚才翻身时候无意间碰到了青毓,青毓身子烫得很,然而并不像发烧。
邹仪思前想后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将头转过去,对着青毓,青毓正盯着他后脑勺发呆,陡然对上了双雪亮眼睛,吓了一跳,一时笨嘴拙舌不知道该说甚么,只能沉默。
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最终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青毓道:“你这么傻看着我做甚么?睡觉。”
邹仪没有言语,而是凑过去叼住了他的舌头。
青毓明显呆住了,然而他脑子虽然呆,但身体已经自作主张的行动起来,将人紧紧搂在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哑声道:“你突然间干甚么呢。”
邹仪含含糊糊地反问:“你说我想干甚么?”一边说,一边用那双把脉施针的巧手灵活的扯开青毓xiè_yī。
一阵窸窣声响起。
“你有那东西么?”
“……甚、甚么?”
“……就是那东西。”
“有点烫伤膏……我之前拿的,在第二格柜子里……”
邹仪毫不畏惧严寒,手脚灵活的取了东西爬上床,一边捂在手心里捂热,一边慢条斯理地调笑道:“邹神医看来是准备万全,势在必得啊。”
邹仪沉默片刻,这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声:“……滚!”
三更半夜折腾完,累得眼皮都睁不开,邹仪迷糊间记得自己被青毓擦干净了塞进被窝,然而脑子里总吊着根弦,一直到青毓也钻进被窝了,他在他胸口找了个合适位置,像小猪似的拱着胸口睡着了。
这一觉可谓是好眠无梦,本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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