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年迈,你们又年轻,做错了什么或者说什么不合心意的他也不会说出来,可你们难道就没有觉察出来?”
翠翠和弘宜的脸泛红,那不是害羞,而是愧疚和惭愧。相处了这么久,她们了解的竟然还没有主子一顿饭了解得多。不过主子的观察是不是太敏锐了些。
白景姝叹了一口气,“我并非责备于你们,不过倘若你们这样不善于观察,以后是会吃大亏的。”
“翠翠记住了。”
“弘宜,也记住了。”
“先生博学,他讲的很多东西都极富深意,我并不需要一个侍女告诉我人字怎么些,无字怎么写,也不需要你们告诉我《孙子兵法》的第二章 是什么意思。”白景姝定定地瞧着她们两,一字一句,“我要的是一个时时刻刻都保持着敏锐观察态度的助手,能够在一顿饭后将客人的喜好都记住,能够从一句话中抽丝剥茧理解其精髓,能够遇到紧急情况都反映过来而不是只能木着脑袋!”
“我若是要侍女,就不会花费功夫来栽培你们,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
铿锵有力的话落下后,竟然无一人应答。
翠翠渐渐明白了,突然觉得之前的想法很可笑,主子对她们抱有很大期望,明明从来都没有将她们当做一个奴婢,反倒是她们自己作茧自缚,把自己训练得服服帖帖规规矩矩恭顺。
“十天后我再来,你们若还是如此,就真的当一个侍女吧。”语毕,白景姝负手往前而去。
翠翠和弘宜心头一沉,随即一片冰凉,然后对视一眼,立刻追了上去。
到达酒楼,景姝要了一壶竹叶青,和茶饼,瞧着另外的两个人诚惶诚恐的模样,不由得好笑,“站着做什么?还不坐下来?”
主子和婢女同桌?
她们久久没有动作,表情和僵硬的身体都透着犹豫。
白景姝睫毛轻颤,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敲击在桌沿,发出很有规律的声响,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因为之前的教训,翠翠和弘宜谨小慎微,自然没有错过那抹神色,迅速坐了下来,见主子的沉下来的脸微微好转,才松了一口气。
酒和糕点上来,景姝没有开口说话,安安静静地端起酒杯,却并不喝,只是在莹白如玉的手指中把玩。
她的目光落到两个人中规中矩地坐着,僵硬如同木头,也没任何反应,只是瞧着一边的空置的酒杯,卷翘的睫毛似透明蝶翅轻扬颤动,在静默的空气里显得微微生动。
“会喝酒吗?”她放下酒杯问。
毫不意外两个人动作一致地摇头。
景姝从容地拿过酒壶和酒杯,倒了两杯酒放到她们两个面前,“尝试着喝吧。以后要学会。”
弘宜咽了口水,翠翠目光一缩。
并非是不敢喝酒,而是被主子的动作给惊讶到了,主子亲自倒的酒啊……主子,亲自倒的?
脑袋似乎也一下子空白,被什么抽走了思绪一样完全不知如何反应,甚至因为从小就灌输的尊卑有别的观念也受到小小冲击,她们给主子当牛做马?这样的想法从一开始,主子就在否认!
无论是言语,还是行动。
翠翠首先端起酒杯轻轻啜饮一口,随即立刻皱眉,“咳咳咳……”
弘宜也谨慎地端起来沾了一点,顿时辣得受不了,脸色腾地红了。
“吃些糕点,我并不是要你们今日就学会喝,慢慢来。”这好歹算得上是一个安慰。
随后又是一阵沉默,这边的静默,就显得酒楼里无比热闹。
“听说没,那个白家新娶的太太,还带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呢?”邻桌的一个公子哥嬉笑道。
接话的是他一桌的,“这个谁不知道啊,据说那死去的白家大小姐还未及笄呢,这个刚娶进门就得了一个小子哈哈哈……这便宜老爹当得……好啊。”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张哥,快些详细说说,这白老爷子是娶了一个寡妇吗?”
“哎哟,真是便宜老爹啊哈哈哈……这白老爷子真是下得去手啊哈哈。”
大约是这个话题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酒楼的一边顿时笑做一团。
翠翠不安地瞧着白景姝,却只见到她冷淡孤傲的下颚,还有那张精致却没有表情的容颜,长长的睫毛垂下一段阴影,不悲,也不喜。
淡得如同是在讨论别人的事情。
而弘宜听见了那番言论,没有任何的反应,只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一个女子,却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是刚刚“去世”的白家大小姐。
“什么便宜老爹?那个可是白老爷的亲生儿子。”在东南角的一张桌子的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也许是白渠的合作伙伴。
“就是,那个志濉是白老爷的亲生儿子,当年为了不让那个白家夫人伤心,所以才没有将事实告诉大家,也没有纳进门,大约是觉得一个妾室委屈了现在的白家夫人吧。”
白景姝瞧着手中酒杯里的酒液,眉目冷淡。
那边的人还在说,白景姝的思绪却跑得很远,又仿佛被拉得很近,她的娘亲付出的东西,时至今日,显得格外的苍白和破旧。
她突然觉得很闷,心中的愤怒早在很多年前就被磨平了,很早之前她也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因此,翠翠和弘宜只能看得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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