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晏先生,今天感觉怎么样?”
“早安,公爵殿下。”
彬彬有礼的问候声此起彼伏,卡埃尔迪夫一一点头回应,晏子殊则微笑着说:“早,我感觉不错,谢谢。”
一位护士将房间内的移动医疗车推到病床前,医疗车上用z型支架悬挂的液晶显示屏和微型电脑已经接入医院内部的网路系统。
今早负责检查的医生依然是美国h整形外科的权威——五十七岁的沃尔特·斯温教授。
半个月前,是他为晏子殊身上的伤口做了清创和皮内缝合手术,而从昨日的检查来看,晏子殊伤口处的上皮细胞已经长好,缝合处没有任何感染,不用再换药——或许应该说,晏子殊的身体本就像钢铁打造的一般强健,再过一年,晏子殊的胳膊、胸膛以及脊背、大腿上,那些由马鞭以及打斗留下的伤疤会淡化到几乎看不出来。
另一个医生是乔安娜·朗曼,她每天都会来病房巡查四次,除了确保晏子殊绑着石膏的右腿没有血液循环不畅、疼痛加重或者皮肤过敏等等问题外,还关注着晏子殊的睡眠情况和心理健康。
最后一位是临床营养师大卫·莱希特,他才二十五岁,是德国人,专门负责晏子殊的膳食搭配,他给晏子殊准备的食物不仅营养丰富,每一餐都不重样,还非常美味,让晏子殊这几天里重了四磅,但体脂率却没有改变。
早晨的巡诊通常只需半个小时,卡埃尔迪夫耐心地陪在病床旁,看着医生们替晏子殊做各种检查。他知道晏子殊一天比一天好转,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是头脑深处,晏子殊遍体鳞伤、昏迷不醒的模样却始终无法消散。
深夜,当卡埃尔迪夫躺在冰冷空旷的大床上,只要一闭上眼睛,仿佛就能听到晏子殊充满痛苦的嘶哑呻吟和求救声。在晏子殊备受折磨,极度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晏子殊的身边,他失信于晏子殊,而且……不止一次。
连续十五天,卡埃尔迪夫一直在失眠,不是直到天亮都无法入睡,便是被噩梦困扰,在锥心刺骨的痛苦中分不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
身体被不断冒出的冷汗和无法控制的颤抖淹没,反胃令他在深夜呕吐,但是在晏子殊面前,他从未表现出疲倦或者情绪不佳的样子,始终面带微笑,柔情似水。
只有朗曼医生清楚卡埃尔迪夫公爵的状况,因为将实施催眠术后的录音播放给公爵听的人,是她。
通常情况下,在遭受巨大变故或者挫折的时候,需要进行心理疏导的除了患者本人,还有患者的家人,尤其是像伴侣这种非常亲密的关系。一方受重创,对另一方来说也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和心理冲击。
但卡埃尔迪夫拒绝了朗曼医生的医疗建议,因为他并不是无法面对事实,而是绝不想轻易地饶恕自己。
“……晏先生,您昨天说背上的伤口很痒,今天呢?”
沃尔特·斯温教授的询问拉回了卡埃尔迪夫的心思,他看着坐在床上,气色显然不错的晏子殊,嘴角略微上扬。
“假若不去想它的话,感觉好一些。”
斯温教授笑了:“呵呵,是的,您若一直在意它是不是已经愈合,或者还会痒多久,那会更难受的。这样吧,如果您觉得痒得受不了,我可以为您开一支软膏,它有清凉和止痛的效果,可以让您好受些。”
“谢谢。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洗澡?”晏子殊说。虽然卡埃尔迪夫每天都有很细心地帮他擦澡,可他真的非常想躺进灌满热水的大浴缸里,让身体每块肌肉都感受一下被热水包围的惬意。
“还得再过几天。”斯温教授笑着说,“不过,从今天开始,您可以下床,适当地活动一下四肢,但不要太着急,您右腿的扭伤比较严重,还没完全消肿。”
“好的,我知道了。”
晏子殊点了点头,不管怎样,能下床活动一下,对他来说就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他高兴地看向卡埃尔迪夫,卡埃尔迪夫朝他温柔地笑了笑。
“那就先这样吧。”说话的是朗曼医生,“晏先生,在午餐后,我会来指导您怎样做复健。”
“好,谢谢。”
“那么,我们就先告退了,殿下。”
医生向卡埃尔迪夫躬身行礼,然后一一退出病房。医生们一走,护士们就开始忙碌起来,准备为病房和浴室进行清扫、消毒以及更换枕套、床单等生活物品。
卡埃尔迪夫将晏子殊扶下病床,帮助他坐进铺着皮革软垫的轮椅里。
“想出去走走吗?”卡埃尔迪夫轻柔地问,从女佣的手中接过一条草绿色的薄羊毛毯,披盖在晏子殊的肩头。
“当然想!我最受不了的事,就是在病房里待着。”晏子殊无奈地说,他的忍耐真的快到极限了,从小时候开始,他最不喜欢的地方就是医院。
“那你还总是受伤?”卡埃尔迪夫握住防滑把手,小心地推动着轮椅向前——女佣快步走在前方,为他们打开了门。
一看到公爵殿下推着轮椅走出来,守在病房门口的保镖们二话不说,便跟随在公爵身后。
“怎么,开始嫌弃我了?”晏子殊回头,斜睨着他。
“子殊……你知道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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