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永嘉帝是彻底怒了,蹭一下站起来指着皇后大骂:“你的儿子和个男人不清不楚,连个种都留不下。就这样的储君,你觉得前朝有谁会乐意他坐上这个位置!你们母子简直就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皇后彻底笑开了,抬起指尖吹了吹,“留不留种有什么关系,你家的种很好么?瞧瞧你养的那个败家玩意儿,现在在哪里?煜儿,灼儿,还有沅儿,若不是有我在,怕也都是败家祸根的孽障。”
虽然一直知道自己的这位皇后与别的女子有些不同。但当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屈辱感狠狠扇在了永嘉帝的脸上——他的皇权被架空,父权被挑战。在妻妾面前彻底的权威也被皇后几句话撬翻了脚跟。
喉咙里发出几声咕噜,永嘉帝身子一歪,一下偏瘫在了椅子上。
见他这副样子,皇后嫌恶地摇了摇头,对左右吩咐道:“陛下累了,叫他好好休养吧。”
张保寿抬头应了一声是,跟在皇后身边的太监宫女们沉默上前,或抬或抱,把瞪着眼睛十分不甘心的皇帝挪移到了寝殿之内。
大约是觉得殿内空气实在污浊,皇后丝毫不留恋地退了出去。正好看见守在一边的简王殿下。她的笑容柔和下来,冲着他招了招手。梁沅上前去,乖巧地由皇后抬手摸着脸颊。
“外头有风,怎么还干等着呢?”皇后埋怨地说了他一句。
梁沅腼腆笑着:“母后在里面呢。”
皇后笑着,把自己的手交给他,“那你扶着母后走。今天有好好地逛园子吗?”
“逛的,”梁沅点点头,指着西南的一角说,“我在那头瞧见几株没见过的花儿,说不上名字。要不要去看看?阿娘侍弄过那么多花草,一定知道。”
“好哇,就去看看,”池皇后也来了兴致。说着又小小的嫌弃了一番,“也只有你能注意到这些细微的小东西了。煜儿和灼儿两个粗头鬼,哪里看得见这些小物。”
梁沅笑起来,跟着皇后的步子过去,带着略微狡黠的表情说:“这些话阿娘说给我听就好,不要叫三哥五哥知道。”
在这座宫宇之中有许多许多秘密。从梁沅懂事的时候开始,皇后就在慢慢教导这个身体不好的皇子用另一种眼光去观察,去发现这座宫宇里的秘密。让梁沅可以躲开别人嫌弃或惶恐的目光,可以不用顾忌身体的缺陷。
他就像是被秘密投射到了地上的影子,没有什么存在感,却又注视着一切。他乐此不疲,并对教他用这种方式的池皇后心怀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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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中秋节宴。今年因为陛下身体不适,倒没举什么君臣同乐的大宴,只宫中赐下丰厚的赏赐罢了。然后由太子殿下出来勉励了几句。
大家都没有觉得什么不对,毕竟皇帝不主事已经太久。前段日子的新税制一波三折,叫累了数月的臣子们只在心中暗暗期待皇帝还是不要露面,不要捣乱地好。
自然是有人满腹怀疑的,暗中使人去打听。御医们的回答叫人心惊,说陛下现在只能静养,稍有打扰就会造成病情的反复。
这话藏着的意思分明就是皇帝快不行了。半惊半疑之间,也悄悄的在大臣们之间流传开来。有心思活络的到太子面前暗示询问,却被神情冷肃的太子斥为无妄之谈。可那等模样,却愈发叫人相信那是真的了。
在所有人都快默认永嘉帝快不行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对此一分都不相信,那便是肃王殿下。他怎么可能信呢?那日他信心满满的将闻颐书的事情告诉了父皇,永嘉帝那副要给梁煜好看的模样可是给了他很大的信心。
然而半日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梁机火急火燎地去求见,结果被张保寿拦住,说皇帝龙体不适谁都不见。
“本王有要是禀报父皇,你这阉奴拦着本王。若耽误了正事,你十条狗命都赔不起!”
“陛下早有旨意由太子主持政事,王爷若有什么要是当与太子殿下去说。之后自然也由太子殿下向陛下禀明。”
张保寿再没有了那等恭敬模样,张口就堵住了梁机的骂声:“陛下原本龙体好转,却与殿下说了什么话后大发雷霆,如今病倒了。要是有什么闪失,王爷可担待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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