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离手中玩转着那把剪刀,沉吟片刻道:“年关将至,那边的人只怕也已经等不及了吧。”
“殿下的意思是……”
“内忧外患之际,作为一国之君,会作何抉择?”苍离唇角微勾,只要借此多争取一些时日,他便还有重来的机会!
连爵点头,正欲转身出去,又回头道:“那……翊王府呢?”
苍离摆弄花瓶的手微顿,想起昨日得到的消息,平静无波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
他本以为,苍翊对他的敌对,是源于和他同样的心思,他救下南宫若尘,是为了借他之力夺位,他打压户部,扶李承上位,是为培养自己的势力,还有前不久大理寺之事,也是为了削弱他三皇子府而刻意设计……
他设想了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料到,苍翊对一个敌国皇子,存的是那种心思!
思及翊王府露出锋芒之后的种种,他其实从未刻意隐藏过什么,只是这般明显的答案,偏偏最是容易让人忽略。
苍离脸色骤沉,手下一紧,刚修剪好的寒梅瞬间折成两段,自窗台上掉落,坠散在地。
……
正如庆元帝所料,翊王情钟于一男子,未经禀明朝廷擅自成婚的消息在颐都城内不胫而走,成了百姓茶前饭后热谈的话题。
城中最大的酒楼煦和楼中,云集了来自各处的文人骚客,汇聚在一楼大堂里,不知是谁先开了口,论起翊王府中之事,兴致勃勃。
“道是翊王洁身自好,十多年来从不近女色,原来竟有这样的隐情。”
大堂中靠着柜台边的一张桌上,聚了四五个人,其中一人若有其事地摇了摇头,似是对此颇为意外感慨。
另一人道:“京中有此喜好的权贵之人也不在少数,能像翊王殿下这般放胆成婚,倒从未有过。”
“能得翊王这般情意,那人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许是说到了点上,其他人纷纷点头认可,声音稍大了些,旁边桌上的人听得,却不屑冷哼一声:“再大的福分他也撑不了几时,指不定是靠着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入了翊王府,待日后正王妃进门,可有他受的!”
“就是,堂堂七尺男儿,竟甘愿雌伏他人身下,不顾孝悌,行这背德之事!”
这人说话丝毫不压着声音,仿佛他所言便是真理,活该所有人都得听到,见大堂中附和他的人不在少数,不由得有些得意。
起先说话之人闻言却只是摇头:“那人既能入了翊王殿下的眼,想必也是有他过人之处。”
“若真有什么过人之处,我等又岂会对其闻所未闻,在下倒是听说,那人是长着一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想必那过人之处,也是……”
说到最后他突然顿住,神情有几分意味不明,自有好事者跟着起哄:“是什么?”
那人唇角一勾:“自然是……”
“唰!”
一道破风声响起,他略显猥琐的笑意僵在脸上,左颊上多出一条深红色的划痕,正有血珠缓缓渗出,众人皆是一惊,下意识低头,看向一旁深深嵌入廊柱中的凶器,竟只是一把银制汤勺。
“什么人?”
受伤那人似是终于反应过来,寻着方向望过去,却空无一人。
“何人出手伤人?”
他再次发问,寻了半天始终无果,有人忍不住提醒道:“似乎是从楼上……”
那人抬头一看,顿时哑了声音。
二楼竹帘之后,虽然依旧瞧不见人影,但能进得雅间的人,皆是有权有势之人,妄议皇室本就是大罪,若真让有心人听了去,他怕是小命都难保!
“大庭广众,兄台还是慎言的好。”
之前与他争执的人开口提醒,将他气的脸红脖子粗,却再不敢分辨一句。
这般一闹腾,一楼大堂竟出奇地静了下来,掩在竹帘后的人透过缝隙张望,不由得轻笑出声:“好大的火气,瞧你给他们吓的,只差没夺门而出了。”
“你怎会在这?”
“闲来无事,来这吃个饭,碰巧听到有人谈论你翊王府的事,想着来凑个热闹罢了。”霍展白提壶给自己沏了杯茶,看着楼下那人憋屈着却不肯舍了面子离开的模样,便忍不住发笑。
想起那日自己被赶出王府,为的是替翊王筹备婚礼,而成婚时竟然还没请他到场,他对此事可谓是耿耿于怀,今日在此遇上,他自是要来瞧个究竟。
苍翊瞥他一眼,他本是想带人出来透透气,却恰巧选了个与霍展白相隔的房间,这人不请自来便赖在这儿了,这倒也罢了,最重要的是楼下大堂的闲言碎语,着实坏了心情。
他看向之前侃侃而谈的那人,凤眸中寒光微闪,若不是此时风口浪尖不宜惹是生非,那把银勺划破的就不是他的脸而是他的颈项了!
“这些人也不过是人生不如意,想要借此博人眼球罢了,苏公子不必介怀。”
霍展白见那人始终盯着楼下,以为他心有芥蒂,不由得劝慰道。
说来那些人的猜测其实也不无道理。
南宫若尘今日出门并未掩着相貌,在府中总是披散着的青丝用一顶青玉扣冠束起,身着一袭月白色织锦华服,此时薄唇轻抿,面如冠玉,怕是见惯了fēng_liú美人的人见到此人都忍不住多打量几眼,就连霍展白这等与苍翊相交甚久的老友都会怀疑他迷上其实是这人的美色,更遑论其他不知情的人。
南宫若尘闻言微微摇头,并未收回视线。
苍翊微微侧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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