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看到小窗正下方的景象,整个人都震住——那小窗下堆了稻草木柴破布等等易燃之物,四周也是,或许还浇了火油,那些东西熊熊燃烧,火焰蔓延上地毯,剑光城的人显然是从窗子丢进火折子,想把他活活烧死在这里!
段青云又惊又怒,中原的人竟是这般狠毒,要用这样歹毒的手段杀死他,还是堂堂武林盟主!
想来他们是惧怕他的毒物蛊术,而只敢将他囚在这屋子里再引火烧死,确保他一点活路都没有。
他气急攻心,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镇定,他并不想死在这里,然而火越烧越旺。
费夫人在门外,料想屋里的火一定燃烧得很旺。这间铁屋本是关押武功高强的恶人的,特别制作了夹层,如今连外头都感觉到温度高得能把人灼伤,显然里面已经化做地狱。
她慢慢闭上眼,听着段青云渐渐微弱的惨呼,听着火焰吞噬器物,东西倒塌的轰鸣声,她计算着时间,大约两个时辰之后,里面再也没有声音传出,铁屋四壁降温,费夫人估算着差不多了,才命人打开铁屋,准备替段青云收尸。
然而进入屋里的侍卫惊叫一声,“夫人,这里面没有人!”
费夫人亦是震惊。不可能!段青云怎么可能从这铜墙铁壁里逃脱,她原本料定看到的必然是一具焦尸。
段青云被烧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撑着一口气逃进山中,找了地方藏身。
好在他身上带了雷火弹,让他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炸开了已经被烧得脆弱的窗子,把窗口炸得更大,逃出那屋子。
若再慢一步,他就成了那屋里的焦尸,现下已经不知被人抛尸在什么地方了。
他知道剑光城的人必定会搜寻他的下落,这里是中土并非南疆,费如白的父亲又是武林盟主,想要搜寻他这样一个外地人非常容易,若他不小心隐藏自己的踪迹,好不容易保住的小命又要丢了。
所以他无法去药铺里抓药,烧伤的身躯也令他不能去采药,身上带着的药物并不对症,只能保住他的性命,在这山洞里苟延残喘,然而随着时间过去,伤口浓水发炎等等症状已经越来越无法控制。
在他因为高烧而神智不清的时候,他只知道一件事——他绝不能死在这里……
“好疼……费如白,我好疼……”
随着险恶的梦境,段青云发出呢喃,如同再次感受火烧的痛楚,鼻尖嗅到皮肉灼烧绽裂发出的腐臭,高烧不退,奄奄一息,甚至连水都喝不到一口。
“青云,你醒醒,你在作恶梦。”他身边的费如白被吵醒,察觉到身边人紧蹙着眉,喃喃呓语,显然不对劲,急忙轻轻拍他脸颊,想让他醒过来。
段青云挣扎了一下,豁然从恶梦里清醒,茫然的眼神慢慢转为平静冷淡。看着费如白,他惊惧的心逐渐平复,找回一点理智。
费如白那张俊朗的面孔写满关切,“青云,你作了什么噩梦?看你衣衫都湿透了,我去给你倒点水喝,你等我。”说完翻身下床。
段青云看着那个一无所知的人离他而去,轻声道:“费如白,我恨你,好想你也尝一尝我受尽的苦楚。”
可他说着恨,清冷沙哑的声音却含着难以言喻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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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费如白醒过来,像往常一样不见段青云踪影。
费如白披了件衣袍就要去寻他,这个人总是爱逞强,昨夜作恶梦的时候看起来惊恐万分,正应该多多休息,今天却又早早起来。
他觉得段青云的心封闭得太紧,太难靠近,但他不想就这样放弃,放不下令人担心的段青云。
费如白第一个找的地方是药房,果然,才走到段青云的药房外面,他就闻到一股奇异的药香。真是的,一大早这个人又在捣鼓些什么?
“段青云,你在里面吗?”费如白朗声问道。
片刻之后,吱呀一声,门扉被打开,费如白见一身白衣的段青云站在他面前,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今日的段青云脸色似乎更加惨白。
相处了这些时日,他虽然还是觉得段青云的脸有点诡异,但已没有一开始那些害怕。
“费如白,你去梳洗一下,等下过来我替你把脉。”
“把脉?”费如白怔了一下。
段青云冷冷的道:“我估计你体内的蛊虫已到极限,差不多可以引出体外了,我需要把脉确定。”
费如白点了点头,看了段青云一眼,转身去梳洗。
段青云望着他的背影,眸光有些复杂。
片刻,费如白回到药房,段青云让他坐到桌前,把过脉后,将一碗药递给费如白。
“你把这碗药喝下,我就要替你引蛊,我需要点了你全身大穴,以防在引蛊过程中你用内力相抗,或者出什么意外,整个过程会比较难熬,但是你不能有太大的动静,否则蛊虫再生变化,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了。”
费如白大致听懂了——总之就是不要乱动,全交给段青云。他点了点头。
他乖乖地喝下药,按照段青云说的躺到床上,段青云手指点了几下便封了他几处要穴,他这下呈现躺平任蹂躏的状态了。
不若段青云冷着一张脸,费如白还有心思说笑,他微微一笑道:“青云,这会儿我就任你宰割了,即使你现在要杀我,都如同吹根羽毛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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