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进山搜查,却被奇异的界阵阻挡在山外,无论从哪一条路上山,最后都会走回山下。
急得姬云琛差点就要从玉京动身亲自前来,监正大人拦住了他。
瘦削苍白的术士轻声道:“王爷稍安勿躁。小王爷此时尚安。”
他说:“待我开一面灵镜。”
监正拿出一面镜子,镜面通体青碧,乃是由上等碧玉磨制,平滑光润。
他念诵咒文后将镜子交给姬云琛:“王爷,您看看。”
姬云琛屏息等待,少顷镜子里映出姬缜年轻俊美的脸。儿子脸色有些苍白,可能是受了伤,但看他一身干净整洁的棉布xiè_yī,手里还捧着一杯热腾腾的茶,惬意地坐在床边眯起眼睛。
“呵呵呵……”
姬云琛顿时觉得自己这些天来的担惊受怕真是白瞎了。
他在这里寝食难安,急得嘴巴起泡,姬缜这兔崽子,在那里喝茶?!
盘踞在心头的担忧焦虑化为熊熊怒火直冲头顶,前任并肩王对着镜子大吼:“姬缜——!”
那头的姬缜一惊,险些打翻茶杯,定睛一看杯中水波晃荡,出现一张清晰的人脸,正是他的父王!
父王脸色黑如锅底,嘴角抽搐。姬缜懒洋洋道:“父王?您这是做什么?”
“看你被打死了没有!”姬云琛气得口不择言,“这么长时间不报平安,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王?!”
姬缜慢吞吞喝着茶:“呃,这个,忘了。”
姬云琛还要发作,姬缜抢先开口:“父王我找到帝星了。”
“嗯?!”
“他在沐浴呢,待会过来同我一块儿睡。”姬缜满脸温柔,看得姬云琛牙酸。知子莫若父,一看姬缜这肉麻兮兮的表情,姬云琛就知道他脑子里有什么东西!
他突然有点同情传说中的帝星了。看来,往后要对人家好点。
“我会带他回去的,父王。”姬缜说,“再给我一点时间,他不太好哄。”
姬云琛扶额。
刘涟沐浴后拿了一块干布巾仔细擦拭头发上的水珠,听到姬缜在说话,狐疑地走进去:“你干嘛呢?跟谁说话?”
姬缜一抬眼,看到身穿浅青色xiè_yī的刘涟走过来,一时竟说不出话。平日里穿的衣裳都是布,而这件xiè_yī却是丝绸。刘涟认为贴身的衣物越舒服越好,因此他的xiè_yī都是丝质。
隐秘的愉悦席卷全身,过度的兴奋使得姬缜全身都在微微颤栗。他藏在袖中的手指攥得很紧很紧,直到关节泛白。
那xiè_yī下摆在膝盖以上,纤长笔直的玉色双腿就这么在姬缜眼前晃来晃去,而刘涟完全没有一点危机感。雪白双足踩着木屐,可爱的脚趾微微蜷起。
暖黄烛火下他的肌肤莹润细腻得惊人,整个人宛如软玉琢成。湿润黑发散落肩头,被包入布巾里仔细擦拭。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无意识地引诱,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眉眼清雅秀丽。
传说山中有精魅……就是这样的么?
姬缜强自平复心跳,道:“我在与我父王联络……你怎么穿成这样呢?”
连裤子都没有,还真是……胆大。
刘涟奇怪地看他一眼:“衣服就是这样的好不好,凉快。”
他打了个哈欠,想睡了。
姬云琛听见少年轻灵嗓音,好奇极了,催促姬缜。
姬缜一泼杯中茶水,在半空连成一片水幕,姬云琛终于看清了刘涟的模样。
“你……”
姬云琛感到不可思议。
这张脸,与十六年前薨逝的元后竟有七八分相似!
“孩子……”姬云琛颤声开口,“令堂闺名,可是叫做’芳瑶‘?”
芳瑶,乃是元后未出阁前的名字。嫁与帝王之后,便鲜少有人提起。
刘涟摇摇头:“这个……我并没有父母。”
“太像了……”姬云琛道,“孩子……你背上可有什么胎记么?”
元后仅有一子,出世不久即夭折。而元后红颜薄命,爱子早夭后,没半个月就去了。姬云琛一直怀疑是贵妃那个妖人干的好事,因为有了他,皇帝竟连元后生产,都不曾去看一眼!
他还记得元后临死前,也不再顾忌什么了,拉着他这个皇叔的手,千叮万嘱要他小心贵妃,并口口声声说自己的孩儿没有死,让姬云琛寻他回来。
元后直到葬入皇陵,皇帝都没有再看她一眼。姬云琛与皇帝离心离德,元后便是最后一根稻草。他同情薄命的皇嫂,极其反感皇帝的冷血无情。此后皇帝一直无所出,姬云琛心中甚感畅快。
那个无辜冤死的可怜女子,一直在天上看着皇帝呢!
当年姬云琛还以为元后神志不清说胡话,孩子明明死了。现在看来,她说的极有可能是事实!
如果刘涟是,他背上必定有一个形似鸾鸟的胎记,在后颈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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