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片人晃晃悠悠站起来,试图挣扎着离去,被一只惨白的手抓起来。
它惊慌失措地扭动着身体,结结巴巴道:“国、国师大人……”
那男人披一身黑袍,几乎要融入夜色里,兜帽下的脸庞惨白得不似活人。他懒得听纸片人辩解,直接把浸透鲜血的纸片塞进嘴里,用力咀嚼!
恐怖的凄惨尖叫从他口腔中透出来,国师强硬地将它吞咽下去,殷红的血溢出唇角。吞下那术士的魂魄之后,国师脸上才稍微有点血色。
即便如此,还是不够。他捂住腹部,跌跌撞撞向山林里走去。姬缜离开玉京后,他本以为能无所顾忌,不料萧一夕那个长不大的怪物,竟亲自杀上门来!
多年前,萧一夕是个俊美稚气的少年;而现在,他仍然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岁月在他身上完全停滞了。
萧一夕心狠手辣,招招致命,取了姬缜的血来下血咒,想要将他就地格杀!
真是个恐怖的怪物!
萧一夕在禁宫里肆无忌惮地跟他斗法三天三夜,最后引爆下在他身上的血咒,将他的肉.身炸得尸骨无存。
若不是自己早有准备制造了替身傀儡,他早就被萧一夕杀掉了!
好可怕,好可怕!
国师用力抹了一把脸,最令他胆寒的,是贵妃的态度。
那个不男不女的贱人,在他被萧一夕追杀的时候,竟袖手旁观,完全没有半点帮忙的意思!
事后国师跑去质问贵妃,反倒被贵妃一脚踹倒在地。
贵妃慵懒道:“你道你如今还有同本宫谈话的资本?”那支镶嵌满名贵宝石的烟枪轻轻点在他前额,国师知道,只要贵妃那柔嫩白皙的手稍稍用点力,他的头就会“砰”地爆开,如同一只被打爆的西瓜。
此时国师才猛然清醒过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和贵妃只是各取所需罢了,他们的地位是平等的。如今才发现,自己简直大错特错!
龙气被他吸了,而对付姬缜,从来都是自己冲锋陷阵,贵妃躲在后面,连摇旗呐喊都没有!
“那老王八身上的龙气越来越少了,”贵妃盯着自己艳丽的红色指甲,“你若是不能把帝星带回来让本宫吸食,仔细你的脑袋!”
想起那条毒蛇,国师就愤恨难平。
“本座可不会任你宰割!”国师露出一个阴毒的笑容。只要他先一步吸干帝星,他还用怕贵妃那个贱人?
“谁先死,这可不一定。”
黑袍在夜风里鼓动,国师像一只巨大的蛾子般朝山里飞去。
姬缜、帝星、贵妃,一个都跑不了!
***
天色蒙蒙亮时,一队人马悄无声息从客栈里出来,马蹄上包着厚布,踏在青石板路上近乎无声。
姬缜在晨雾中轻轻咳嗽,这时候还是有点儿冷。怀里的明珠熠熠生辉,一线微光散射出去,直直指向山中。
山路崎岖,只得弃马步行。一行人体质都很好,因此上山并未耗费多少时间。随着太阳升起,山中雾气本应散去,却诡异地凝聚在一起,越来越厚重。
“小心些,这雾气古怪。”
姬缜沉声提醒,铁卫们朝他靠近了一些,用绳索将所有人连接在一处,以免迷失方向或是失踪。
实际上他们已经进入了玄明子的阵法之中。玄明子早先布置好隐蔽阵法,为了保护道观安全。并不是什么具备杀伤力的法术。
姬缜手心里的明珠越发光华璀璨了,他心中一喜,说明离帝星越来越近。那一线微光穿透雾气,引导他前进。
“到此为止了。”
低哑刺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在山间回想,震得人脑袋发痛。姬缜果断举起手中的日月灯,微微有些晕眩。
日月灯燃烧的是他的灵力,而他自身修为并不算很浑厚。
灯芯没有外力,噼啪轻响,自行燃烧起来,那一点豆大的光芒无声散开,席卷四周,将所有乳白色的浓雾驱散开来,四野豁然开朗。
姬缜脸色大变。
漫山遍野的……鬼兵!
铁卫们瞬间斩断连接的绳索,锵然拔刀护卫在姬缜身边。
“果然是你。”姬缜冷声开口。
枯黄的骷髅森然林立,它们自觉让开一条道路,一个穿着黑袍的瘦削男人步伐沉重,慢慢走上前来。似是畏惧姬缜手里的日月灯,他不敢过于上前。
“世子殿下……啊不,王爷。”这黑袍男人,正是逃亡到此的国师。
他讥笑着说:“时间过得真是太快了……当年,你还是个被我困在幻境里的小崽子,现在都长这么大了啊。”
“你居然没死?”姬缜皱眉,“萧一夕那厮还是不够辣手。”
那家伙,拿了自己的血,还没弄死国师。啧,真是白流了。
黑袍国师摊开一只手,姬缜注意到他另一只手悄悄捂住肋骨下方:“真可惜,本座是死不了的。”
他微笑着对姬缜道:“王爷,今儿本座可不是来找你叙旧的。”
“我来,只有一件事,那就是……”
国师的手突然从袖子里伸出来,狂乱中又颇有节奏地挥舞:“送王爷去死——”
他狂笑着命令密密麻麻的骷髅发动攻击:“姬缜,好歹本座也看着你长大……会给你留个全尸的。”
铁卫们与骷髅战成一团,精钢刀削铁如泥,砍在腐朽的枯骨上轻而易举,碎裂声不绝于耳。但那些骷髅本来就是死的,又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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