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不屑问安齐远杜遥的去处, 毕竟杜遥怎么说也还是安齐远的心腹,论起亲疏远近来他是比不过的。
苏澈不问,安齐远也乐得不去回答。
不过这可难为了夹在中间的觉非罗, 安齐远那边没有表态,觉非罗也不知是该粉饰太平还是该如实告知,最后只得语焉不详地跟苏澈说杜遥是被安齐远派出办事去了, 至于归期则还未定。
苏澈原本还不以为意, 可等了这么些时日也不见杜遥有回归的意思,而安齐远每日都热火朝天地在为去赤焰峡围捕聚火蜥的事做筹备, 眼看就要接近尾声准备出发了,还是没人提起杜遥。
若不是苏澈笃定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 他真的快开始怀疑无赦谷里是不是有一个姓杜名遥的左护法了。
越想越觉得奇怪,苏澈最终按捺不住决定找安齐远摊牌。
安齐远见苏澈问起, 倒也从善如流地停下了手中的事务,云淡风轻地道:“杜遥?他现下已经不是我无赦谷的人了。”
苏澈听言只觉得惊诧不已。
“什么?!”
难道是杜遥犯了什么弥天大错触了安齐远的逆鳞,以至于被逐出了无赦谷?
安齐远道:“倒不是他犯了什么错, 你不必担心。不过是你的老熟人彰龙门的宗主龙潜看上了他, 正好我又有求于龙潜,就让杜遥到龙剑山庄去了。”
苏澈听了只觉得头脑发晕。
若龙潜是看上了什么稀世法宝,安齐远有求于人故而忍痛割爱倒还说得过去。
可杜遥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什么没有知觉没有感情的死物!怎么能说送人就送人?
想起那日在青阳洞后山相遇时龙潜对待杜遥的异态, 苏澈便知道安齐远所言非虚。
苏澈只恨自己迟钝到了这种地步,竟到了今天才问出事情真相。
“有求于人?你堂堂一个有着化神巅峰修为的一宗之主,有什么好有求于龙潜的……”
苏澈刚想跟安齐远理论,忽然脑中有一丝灵光闪过。
苏澈语气顿了顿,之后才盯着安齐远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将杜遥送人一事,该不会与围捕聚火蜥有关吧?”
安齐远本就没有打算将此事瞒着苏澈,见苏澈一下就抓住了事情的关键,自然也不会多加辩解。
将脸蛋气得有些泛红的苏澈捞进自己怀里,安齐远用拈酸吃醋的语气说道:“这些日子你对我爱答不理的,整日就只知道修炼,连个眼神都不屑于给我。”
“如今为了个小小的杜遥,不仅自己送上门来,还破天荒地与我说了这么些话。”
安齐远说罢语气还带上了明显的恼怒。
“之前杜遥还在无赦谷的时候,你也特别喜欢寻各种由头与他混在一起。”
“照理说觉非罗与你相处的时间更久一些,交情也更深厚,可你却对他疏远得很。”
安齐远越说越觉得不对,索性用手指捏着还在自己怀中不断挣扎的苏澈,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在得知这壳子里装着的就是苏澈的魂魄之后,安齐远对苏澈一直和颜悦色,就连苏澈对他甩臭脸甚至动手揍他,他也甘之如饴地受着,从来没见恼过分毫。
可如今亲眼见到苏澈为了一个与他不甚相关的人,甚至愿意亲自跑来质问自己,这其中的文章可就大了去了。
安齐远此刻的脸色阴沉得如同狂风暴雨即将来临前的天色,苏澈只觉得从安齐远身上泄出的威压快要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说,你是不是喜欢上杜遥了?”
安齐远原本完全没把杜遥当成威胁。
一来杜遥是自己的心腹下属,自古魔修和道修皆互看不顺眼,苏澈身为青阳洞的宗主,理应不会对杜遥有那方面的意思;二来杜遥的真面目虽然极致妖媚,但苏澈一直看的都是杜遥披着的那张毫无特色的假皮,那种丢在人堆都完全找不出来的平凡五官在安齐远看来实在没有什么杀伤力。
可今日见苏澈听到杜遥被送去了龙剑山庄之后一脸不敢置信的震惊表情,又想起他安齐远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魔修,可不也对身为道修宗主的苏澈喜欢得死去活来么?
如此说来,这门派之别也不能成为感情的阻碍,杜遥在待人接物上的细心是安齐远有目共睹的,若苏澈真要喜欢上他,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存在,安齐远立刻不淡定了。
苏澈现下可以暂时不喜欢他安齐远,但绝对不能喜欢上别人。
安齐远将脸凑近苏澈,如鹰一般锐利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苏澈看,生怕错过在苏澈脸上发生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若苏澈真对杜遥有意,他不会管杜遥是不是已经被送去了龙剑山庄,唯一不会改变的结果是,杜遥决计活不过今晚。
苏澈见挣不开安齐远,只得怒目而视道:“你莫以为自己有龌龊之心,别人就都如你那般卑鄙下流!”
“我与杜遥是君子之交,虽算不上是朋友,但他也算对我有恩,并不是个谄上媚下的小人。”
“无论修道修魔,只要是值得我尊重之人,我必以诚相待。”
“谁会像你这般……哼!”
苏澈实在不想用言语描述出安齐远那些不入流的行为,只得冷哼一声带过。
安齐远见苏澈言语间字句铿锵,确实没发现半分虚假,心思这才歇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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