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这两日可谓劳心劳力,之前又发过一场热,幸好关题丰的药确实是好,他精神虽然疲惫,却没再病来山倒了。
自被送回客房后,此处好像被遗忘一般,外头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院子里头却难得清静。
关题丰来过两回,都是送了药就走。
床上两人难得温存片刻,无奈肚皮饿得厉害,只得爬起来寻吃的。
山门的伙房有三处,每一处负责的区域都不一样。李云之前早把客房这头的伙房摸透彻了,现下已经过了用饭的时候,伙房自然闲下来。他取了面,蹲在灶口前生火;白公子跟在一旁,蹲在灶台旁干瞪眼。
李云干活利索,白公子还没看出个大概,面就下锅了。
一锅清水汤,面条白溜溜的,两人居然看得馋。待把面捞起上碗,两双筷子一个鸡公大碗,连桌椅都用不着,站着就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地哼哧哼哧吃起来。忽而吃到几根长长的面儿,一端在自己嘴里,另一端在对方嘴里。他两刚对上眼,竟先笑出声来,争着抢着把最长的一头先吸进嘴里,最后嘴没亲上,额头撞个了正着。
李云含着满嘴面条,看着白公子嘴上红润润水晃晃的,真是艳煞人了。多想这么一嘴啃上去,偏偏嘴里满满当当全是面条,只得使劲嚼着,拼命往下咽。才咽下去,那头白公子便急不可耐地凑上来,先亲他一嘴。
他看情人如西施,情人看他亦如是。
勉强吃饱喝足,两人又回房窝进被子里头睡过去。
直到有人敲门。白公子先醒来,李云模模糊糊看着他下床应门,门外依稀是关题丰的声音,两人不知说了啥,很快白公子就爬回被窝内。
李云半梦半醒,问他是否出事了。
白公子说:“就明日回白家的事儿。”
李云一个激灵,醒了,眼儿顿时瞪得老大。最后他缩缩脖子,又大大伸个懒腰,探手搂着白公子的腰,重重地说了声“嗯”。
盼徒归
次日一早,山门做寿,门内热闹非凡。设宴的地儿分两处,一南一北,是以来回奔波,几乎累坏了操劳寿宴的下人。
于凤岚的院子依旧冷冷清清的,白公子与李云过去请安,却被拒之门外。于凤岚遣人送了信笺一封,上头依旧只有三字。
盼徒归。
李云认得这三字,也记得这三字,细细想来,不由得心酸。
她一心所想,原是要他归去莫归来。
李云不知白公子至始至终是否知晓,但看白公子在院外站了良久,最后信笺轻轻一收,拉着他的手静静离开。
大约午后时分,马车已备好在山门门外,是齐听寒送他们出门去的。
李云抬头看着山门牌匾,还是那对朱红的大门,入眼却像是血盆大口,衬着左右对联竟是无比贴切。他此时心绪万般,只觉多看一眼都要折寿,就匆匆推着白公子上马车。
齐听寒心思细,寻的马夫正是之前村镇里头暂管白家马车的车夫,稍是叮嘱后还先垫了银子给对方。不经意瞧见李云正揭了帘子看过来,他一挑眉,就道:“走罢。”
李云连说两声“有劳”,又朝他挥手拜别。
马车辘轳而去。
来时走的是步步维艰的青石板阶梯,回去才发现,有山路蜿蜒,虽然曲折费时,摇摇晃晃地还是下了山去。
车厢窗帘子不严紧,时而让风揭了揭,隐约看见山上人影幢幢,似热闹似冷清,是人影是鬼影,李云已经参不透了。只觉马车左拐右拐,终是银杏满目,当值桂花正黄,银杏绿中泛黄,斑斑驳驳;而山林之上,已是看不见了。
待夜幕徐徐而来,马车已经走远了,自是不知道当夜里一场大火,从寿宴南席开始烧起,火势燎原之姿一发不可收拾!村镇的人们哭喊着逃下山避难,却见火光红澄,烧亮了半壁山头。
而另一头的马车走走停停,来时望眼欲穿,去时归心似箭。
约莫这么赶路七八日,期间路过江河,李云看见江上有大船,就拉着白公子凑热闹。
船上挂着彩旗,上头写着大大一个关字。
李云早对着关家姓氏都无甚好感,便又待着白公子回马车里头待着。
此时船舱内,有一处活色生香,偏让纱帐遮得严严实实,忽而银指套划破轻纱一角,依稀露出了齐听寒失神的脸。
岸上车夫吆喝一声,马车又上路了。
家
车轴子压出的两道痕,来时尚且初秋而已,如今归时银杏已黄,原来深秋悄然而至。
马车刚到白府,白夫人听闻是白公子回来了,着着急急地就往外走,蕙萍竟要小跑几步才能跟上去。才跨出门槛便左顾右盼,正巧白公子带着李云到了跟前来,她一把拉住白公子的手张嘴就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下一句是:“长途跋涉、怕是劳累了!赶紧去梳洗梳洗!”说罢又连声吩咐蕙萍去备好饭食。
蕙萍连忙应和,脚步又往白府里头走去,眼角却还是多瞧瞧李云。李云朝她眨眼儿,蕙萍暗忖这孩儿出门一趟又瘦又瘪,便不由得操心起来。
齐帘心细,早就叮嘱下人生火,该烧水的烧水,该下厨的下厨,顿时整个白府人仰马翻似得,有生气多了。
白夫人见儿子瘦了,不好当着白公子的面斥责李云照料不周,只好唠唠叨叨说了一堆,又让蕙萍去请秦大夫。蕙萍一走,齐帘便过来伺候。李云生怕齐帘仗着白夫人的火气训话他,就催着白公子去洗漱。
一个澡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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