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晟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说:“这个……是橘子。”
凌辰南脸黑了黑,清了清嗓子,干巴巴地“哦” 了一声。
白晟想了想,问:“这是红色?”
凌辰南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问:“不是吗?”
白晟看着鲜亮的橘黄色 —— 对方色盲这一点倒是以前自己不知道的事。
白晟的洗衣机工作完毕唱起歌来,两人合力挂起洗好的窗帘 —— 一个人穿挂钩递给凳子上的人往窗帘轨上挂,颇有些老夫老妻的既视感。随后他们又将扒掉的沙发套塞进洗衣机,在洗衣温度和清洗方式上意见相左,最后上网找了百科作证,折腾完毕后还颇为幼稚地双双蹲在洗衣机滚筒前看着里面水流搓起泡泡发呆,蹲了一会儿,凌辰南腿麻了,坐在地板上,脑袋一歪耷拉在白晟胳膊。
白晟侧脸和耳朵被他挠痒,笑了声,又用下巴蹭了蹭他头发。
洗衣机滚筒频率稳定地转来转去,是一个不错的白噪音,凌辰南忽然觉得今天到现在才第一次真正平静下来了。
他外表自然总是平静的,他要求自己平静、别人也要求他平静,他不但要做第一个、有时候也要做在场唯一平静的人,可是偶尔,他又会忽然意识到 —— 他的本质不是平静的,而有些情绪压抑再久,非但不会变淡,只会更激昂。
白晟也歪过脑袋,枕在他头顶。
两人无声地互相依靠了一会儿,凌辰南忽然开口了:“这个要洗多久啊?”
白晟动了动,说:“一个半小时呢,满缸嘛。”
凌辰南说:“别等了,我们出门玩吧。”
白晟问:“出门?好,好啊,怎么玩?”
凌辰南抬起头,说:“出门约会啊,吃饭,打球,逛街看电影什么的。”
白晟蹲姿换成跪资,坐在自己脚跟上,手放在膝盖,像一只小白狗,听了他的提议后眼睛亮得人简直招架不住,使劲点了点头。
有了这个计划之后两人忽然都跟打了鸡血一样,蹦起来准备出门,连晾干准备的拖把和投了一半的抹布都不管了。凌辰南这也是忽然起意,根本没带任何打球的装备,然而白晟衣柜丰富,敞开来随便挑。
凌辰南随便拿起一件之后,白晟“咦?” 了一声,凌辰南疑惑看他,他说:“没想到你会选这种粉色。”
凌辰南颇为吃惊地看了看手里的衣服,余光瞥到白晟在偷笑,明白了,佯装生气说:“小白学坏了。”
白晟讨好地蹭蹭他,忍着笑说:“一直都很坏……好啦是白色的白色,分不清颜色好可爱啊。”
凌辰南哭笑不得 —— 自己是对色彩不太敏感没错,然而一个靠色彩吃饭的人居然觉得这样可爱。
白晟带的两副拍子都非常轻,手柄又软又好握,以凌辰南的水平可以说是暴殄天物,他握在手里瞬间就自信爆棚觉得自己球技大增,兴致勃勃地开车来到两人之前经常来的场馆。
周三工作日,场馆果然未满,自从几周前奶糖忽然出现后就没来过这里了,如今再来却已经是完全不同的身份。
唯一不变的是两人悬殊的球技。
凌辰南被虐了两回合之后,隔壁场子忽然有人和他们喊话,他回头看见一个女孩子冲两人挑眉眨眼笑:“嘿,帅哥!”
凌辰南:“哇,现在女孩子都这么直接的了。”
女孩子头上黑线了一下:“不记得我了吗?”
还是白晟率先反应过来:“哦,是你啊!”
女孩子又笑起来:“对啊对啊帅哥,自从你指导过以后,我打球突飞猛进,超有兴趣的呢,不过我来了好多次都没遇到你们。”
凌辰南此时也想起来了,环顾一番她朋友们,问:“咱弟弟呢?”
姑娘乐起来:“咱弟弟嫌弃我打得差,不愿意组队了,我当时就不服气了,你打成这样也没人嫌弃呢。”
凌辰南用不要脸的谦虚口吻说:“应该的应该的。”
姑娘乐坏了,解释说:“其实是弟弟高三了,每天关在家里挨鞭子呢。”
凌辰南睁大眼睛惊奇道:“看不出咱弟弟有这种爱好。”
不等他再多瞎扯,白晟已经绕过网子走过来,和姑娘又近距离地打了招呼,姑娘感叹起来:“还是帅。”
凌辰南故意斜眼她:“看看就行了。”
姑娘反驳:“看看不行啊?”
三人小聊了几句,轮到姑娘上场了,她被朋友喊了回去,白晟却没有立马归位,只是有点无奈地看着他笑,凌辰南奇怪:“怎么了?”
白晟转了转眼珠子,说:“就是觉得你人前人后……不,是有时候……”
凌辰南了然地笑起来:“哎,犯贫这个老毛病是很难改的,偶尔包装一下,但也坚持不了太久,后悔了吗?知性都是假面具。”
白晟难得露出一个明确的微笑:“不需要包装,就这样很好。”
说罢他就转身朝对面场地走过去了,剩一只忽然被撩的臭贫嘴医生站在原地发愣。
两小时后,后面预定的人来了,白晟去结场地费,凌辰南收拾东西,隔壁的姑娘见他拎包又凑过来,自来熟道:“走啦?”
凌辰南脱口而出:“送到这就行了。”
姑娘白了他一眼,看着问询台的方向若有所思:“感觉帅哥比上次见开朗一些了?”
凌辰南有点惊讶她的敏锐,问:“这是什么,女性的直觉吗?”
姑娘摆出一个相当浮夸的流氓歪嘴笑:“是野性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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