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禾将一块长长的青花布铺展于地,又将几幅比较合意的字画铺在布上,用小石头压好四角,其余的字画则依旧收在包袱里。
做完这些,他便往摊前一坐,也不叫卖,捧着一本《食经》津津有味地读起来。
谁知一页还未读完,便有人来询问:“这幅画多少钱?”
沈嘉禾合上书,透过皂纱看了面前的人一眼,是个书生模样的年轻公子,他又看了一眼书生指的那幅画,是那幅春草图,便道:“公子若喜欢,十文便可拿去。”
书生闻言,讶道:“此画画艺精湛,笔墨不凡,便是十两也是值的,你怎么只要十文?倒是辱了这幅好画。”
沈嘉禾笑道:“画的好坏并不取决于它值多少钱。”
书生一窒,道:“这幅画我要了。”
沈嘉禾便将画卷起来,用麻绳绑好,递给书生。
书生接过画,从钱袋里取出一锭银子丢给沈嘉禾,道:“你愿意贱卖,我却不愿贱买。”说罢,他转身便走。
沈嘉禾低头一看手中的银子,竟有五两之巨!再抬头时,那书生却已没了踪影,他想将银子还回去都不能。没办法,他只好将银子收进怀里,暗道奇怪。
更怪的是,他这往日乏人问津的小摊,今日却蓦地生意兴隆起来,一共十几幅字画,未到晌午便卖光了。他一边收摊一边纳罕,莫非今日走了狗屎运?
但如此一来,他下午便没事做了。邵原一般都要忙到酉时才完,他若想搭便车,便也要等到酉时。
不管了,先填饱肚子再说。今日赚了钱,要吃顿好的犒劳犒劳自己才行。
沈嘉禾便去了附近的一家酒楼,挑了个角落的位置,点了两个自己喜欢吃的菜,慢慢吃起来。
菜的味道并不如自己做的可口,但既是花了钱的,便不能浪费,只得硬着头皮吃下去。
正吃着,忽听近旁有人议论:“你看那人好生奇怪,吃饭还戴着帷帽。”
又听一人道:“这般鬼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其中定有蹊跷。”
“莫不是官府正在抓捕的那个通缉犯?”
“有可能。”
看来这顿饭是只能浪费了。
沈嘉禾掏出银子放在桌上,招呼小二结账,起身便走。
先前议论他的那两人几乎是同时起身,挡在他面前道:“饭还没吃完,干嘛着急走啊?”
沈嘉禾后退一步,道:“饭菜不合口味,不想吃了。好端端的,两位为何拦人去路?”
那二人却紧逼上来,其中一人还亮出手中长刀来,沉声道:“我兄弟二人觉得你形迹可疑,请你取下帷帽亮出真面目,若是误会一场,我二人定向公子赔礼道歉。”
沈嘉禾道:“我天生貌丑,戴着帷帽只是不欲惊吓旁人,并不是二位怀疑的什么通缉犯。”
其中一人冷笑道:“通缉犯当然不肯承认自己是通缉犯。我劝你速速摘下帷帽,休要逼我兄弟用强。”
沈嘉禾满心无奈,正欲摘下帷帽以证清白,忽听那两人接连惨叫两声,一个捂脸一个跪地,恶声咆哮:“谁偷袭老子?!有种就滚出来跟老子单打独斗,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沈嘉禾见状,急忙避开他们快步离开,径直出了客栈,又是奇怪又是感激。
刚到街上,不成想便迎面遇见了徐大娘和杜月娥母女二人。
“嘉禾?”杜月娥纳罕道:“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你的字画摊谁看着呢?”
“边走边说。”沈嘉禾急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举步往前走,笑道:“今日生意兴隆,字画都卖完了,我便提早收摊了。”
“真的?”杜月娥惊喜道:“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好事。我早说过,你字写得好画也画得好,总会遇到懂欣赏的人。”
沈嘉禾笑道:“承你吉言了。”
杜月娥道:“那你下午打算干什么去?”
沈嘉禾摇摇头,道:“我也正犯愁呢。”
杜月娥露出一点羞涩,道:“我跟我娘要去月老庙上香,你要随我们一同去么?”
沈嘉禾笑道:“好啊,我和你们同去。”
杜月娥今年已二十有六,却因相貌生得丑陋,至今尚未婚配。
她自己发愁,父母更愁。
只因杜月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现今在浔阳一家当铺里做学徒,今年也十八了,早已过了适婚的年纪,但当地有个风俗,姐姐未嫁,弟弟便不能娶,故而至今未曾婚配。
徐大娘为了将杜月娥嫁出去简直操碎了心,十里八村的未婚青年、老光棍、鳏夫们被她问遍了,却都没能如愿。
现如今,杜月娥的婚事已经成了整个白头村的心头大患,村民们都帮着张罗,都盼着能早些将这个老姑娘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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