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余燕至面庞潮湿。
何英拥抱住他,道:“我不准你想我!我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你睁开眼睛就看得到!我不准你想我……”
余燕至反手也拥住了他:“好……我是乌龟精,说不想就不想。”
何英几乎哭出声,嚷嚷道:“我是乌龟精的尾巴!”
余燕至有一溪水,何英有颗种子。
温柔的水中央,花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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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屋外“哗啦啦”的水声吵得邵秋湖早早醒了过来。掖紧何鱼儿肩头被角,他翻身下床披衣走了出去。
何英勤快得像只蜜蜂,正忙着晾晒被单。
行至他身旁,邵秋湖递出一个小药瓶,道:“又是你?”
琢磨了一番这话中深意,何英颇觉不快。
邵秋湖也很是不快,当初灌醉何英多多少少有点冷眼旁观的意思,没想第二日何英完好无损走了出来,结果今天还是他。以邵秋湖眼光,余燕至岂会制不住何英?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邵秋湖不知他在何英眼里也是绣花枕头。
何英接过药瓶,谢字在舌尖一个打滚又咽了回去,转道:“我们三天后起程。”
邵秋湖略略颔首,神色平淡。
何英斜睨他道:“有空一定前来打扰。”
“不必麻烦。”邵秋湖转身返回屋中。
“嘴硬!”冷哼一声,何英揣着药瓶去找余燕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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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岸边,何鱼儿弯身行礼,道:“邵叔叔,谢谢您救了我师父。”
“嗯,”邵秋湖淡淡回应一声,转望余燕至,嘱咐道,“注意休息,凡事莫要勉强。”
余燕至思忖其意,不免有些羞愧,邵秋湖虽对他有救命之恩,彼此关系却算不得熟稔,所以许多话点到为止,十分客气。
“我会照顾他的。”扶了扶肩上包袱,何英抱起了何鱼儿。
邵秋湖眉头微蹙,心想最没立场说这句话的就是何英。
“你也别总守着这空荡荡的山谷了,不如随我们一同回徽州吧,”何英将何鱼儿递给船上的余燕至,转头道,“八年里,他有来过一次吗?”
“我不喜出行,与他人无关,”邵秋湖催促道,“走吧。”
静静看他一眼,何英无奈地叹出口气,抱了抱拳,道:“保重!”
“一路顺风。”邵秋湖回礼,目送小船渐渐消失于雾霭之中。
离开天荒谷,换乘马车,无须车夫代劳,何英亲自挥鞭驱马。
与来时忐忑急迫的心情迥异,一家三口吃吃喝喝、走走停停,顺便领略沿途风景。
街市上,余燕至牵着何鱼儿走向一处货摊,低头挑选良久,拿起块绣花手帕递给了他:“这件如何?”
何鱼儿小心抚摸,感觉它布质光华,凑近轻嗅还有淡淡清香,欢喜地点头道:“嗯!”
“小公子眼光不俗!”货郎连忙开腔道,“这手帕料子好,绣工细!一两银子,我绝不多赚。”
余燕至诧异地打量货郎,货郎原本讲得口沫横飞,此时与他目光相接竟也不由一怔,犹豫道:“你……你是……客人,我们是不是……”
“十年前,东陈镇,”余燕至微微一笑,抱拳道,“老板生意不错啊。”
中年汉子一拍脑门,立时喜笑颜开:“承故人吉言!”
语罢又看向何鱼儿,道:“这位便是家中小公子吧?果真与其父一般风采翩翩,俊朗不凡——”
忽地噤了声,货郎疑惑道:“小公子的眼睛……”
余燕至并不避讳,颔首道:“是。”
此时,货郎才正视了他一头霜发,然后又看了看何鱼儿,沉叹一声,道:“当年……唉,瞧我这张嘴……”
诚心诚意的祝福,却未料是眼前结果。
余燕至心知他多虑了,但也无意解释,掏出一两银子放上货摊,道:“手帕我买了,祝老板生意越做越红火,告辞。”
“这银子我绝不能收!”货郎一把拉住他,便要将钱塞回,“就当我一点儿心意吧!”
余燕至没想到他纠缠不休,又不好对个商贩动武,竟一时脱不开身。
听二人似乎起了争执,何鱼儿无措地伸出双手寻找师父,结果不慎被疾行的路人撞倒在地。
“鱼儿!”两道嗓音同时响起。
货郎打眼一望,见那小公子已落入个白衣男子怀抱,再朝男子面上一瞧,立时愣怔当场。这……这不是当年说他的簪子是赭阳水玉,五十文都嫌贵的少年嘛……
何鱼儿攥紧破皮的手心,忙道:“爹,是我自己不小心。”
何英看了看他,又转头漠然地看向了将手探进余燕至袖中的汉子。
余燕至抽回衣袖,对货郎抱歉一笑,道:“老板的心意我收下了,多谢。”
语罢,轻轻一揽何英腰身并肩离去。
呆立半晌,货郎猛地一拍后脑勺醒悟过来!什么心上姑娘?盲眼儿子?碎了心白了发?敢情都是自己瞎想啊!
马车内,换上何英买来的新衣,余燕至将旧衣裳叠好装进了包袱。
何鱼儿逛了半日街市已累得打起盹,余燕至扶他轻轻躺下,瞧他入睡后便一掀布帘坐去了车前。
“你不打算告诉他吗?”余燕至扭头注视何英,极轻的声音道,“他的身世。”
闻言,何英陷入了沉默。曾经,他不懂哑巴婶隐瞒师妹的理由,这世间还有什么比亲情的羁绊更深?直到经历了一些事后他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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