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了楼梯,西格听见了她哼着断续的曲调。梵妮的声音并不柔美,但在这断续的无名调里,西格喝掉了热水,爬起了身。桌子上还留着面包,他眼泪还没有擦掉,只能恍惚地全部塞进嘴里。
身体里空缺掉的部分,在呼吸间刺痛难忍。想要闭上眼睡一觉,再也醒不过来也无所谓。想要去永生的地方,将这些纷争和仇恨都抛开,把家族传承和持剑誓言都丢掉,让身体和灵魂都变得轻飘飘,再也没有困扰和痛苦……但不能。
人总要为某些独特的信念而继续前行。
博格踩住了蛇人的尾巴,他拖起对方强壮身躯,撞在铁网。
“屠杀是你下的命令。”博格说,“领导者?肖恩恐怕也没有提过这种建议,你的自觉将蛇人暴露无遗。”
“你们屠杀了我们。”蛇人舔过鲜血,对博格露出毒牙,“我们为什么不能给予相同的礼物?蛇人的惨叫彻夜不息,而这里的人类仅仅只经历了一瞬间,与我们承受的痛苦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你在害怕吗?”他伸颈,“人类。”
博格的手指抵在了他的咽喉,将他抵高了头。冰凉的触感压迫着呼吸,蛇人咳出声。博格微仰头,黑发让他的笑容更显凶狠,他说,“怕到双手发抖,感受到了吗?你该叫我‘朋友’。”
蛇人逐渐无法呼吸,他的尾巴被火焰碾压在地。博格打量着他的神色,“刺激吗?被释放出笼的野兽,奔跑在这无人抵挡的乐园,尽情发泄你的怨恨。但你应该时刻铭记‘朋友’的劝告。我希望你能听话。”火焰在鳞片上烫出细烟,博格说,“起码在这里,管好你无处不在的仇恨。”
“……听话。”蛇人嘶声,“我们将不再逆来顺受!”
“随你便。”博格松开他,脚踩在铁网,“我怎么会管你的想法?朋友,我只负责让你在我面前老实收起毒牙。别给我添麻烦,也别给真正的行动派添麻烦。你要知道,你‘将不再逆来顺受’,源自于别人的负重坚持。”
火焰撤离时,博格再次看了他一眼。
“……暂时。”蛇人拽着领口,看着他,生硬道,“……好的,朋友。”
博格进入房间时有些暗,加尔躺在床上。夜晚又来了,博格脱掉了沾染血腥的大衣,滑进了被子,从后笼住了加尔的眼睛。
加尔抱着两颗蛋,贝儿就趴在床头。谁也没说话,他似乎在难过时反而会变得不善言辞,表达痛苦对于加尔而言是件不存在的事情。
他没有人能说。
他也不能说。
魔王在心脏被挖掉后,也只会对肖恩说“看好家”,而不是“我他妈快死了好痛”。
加尔的背部贴在博格的胸膛,温度正好。他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像是很认真地在睡觉。但博格知道他没有睡着,那种难过消沉的心情让他的尾巴都消失不见。味道中的甜腻淡了不少,他的手握起来也有一些冰凉。
天快亮的时候加尔反握住了博格的手,环形物被无声地推到了中指。他握着博格的手,起身吻在博格的鼻尖。博格的蓝眸在黑发下看着他,加尔深呼吸,一如既往地露出笑容。
“早上好亲爱的,今天是个好天气。过了今天,我们都能回家了。”他猛拍了双颊,将蛇蛋装进绒兜里,挂在了贝儿的脖颈下。贝儿绒毛遮挡,那里很温暖。
“看好他们。”加尔拍了把贝儿的脑袋,“你是个姐姐了。”
“王宫是你的专场。”加尔穿上外衣,转头对博格说,“带我进去吧,博格,我们去拿回东西。”
“报酬。”博格撩开额前的头发,从后压在加尔身上,“佣兵不免费。”
加尔偏头和他接了个吻。
博格抬手扶住加尔的后脑,指间的戒指蔚蓝亮眼。
蛇人分为两部分,从荒野而来的强壮者组成先前的突袭队,要在波动中潜去草地毁掉格林人的堡垒,从妓院出来的情报者由肖恩特制的马车带离这里,随同保护的是游离佣兵团,负责通信的是洋葱球,后方鼠人正在荒野建立新的防御工事。撤离的这部分不是问题,偏偏留下来的成为了难题。恐怕经过这一次不仅是理查德,就连普通民众也会察觉蛇人正在做某些事情。加尔一直避免正面冲突并非没有考虑,人类的任何纷争都有可能在面临同一威胁时握手言和,这会让已经没有多余战斗力的北端深陷困境。
时间已经不能再拖,加尔必须拿回心脏,这也是这一趟旅途的最终目的。心脏就在王宫,还有博格的烈火中烧。但犄角迟迟没有消息,仅仅只能知道它离开了草地。拿回心脏就需要拖住寂静冰脉的教皇,肖恩为此停留在北端。
蛇人的撤离做得很隐蔽,得益于罗珊娜被关押,格林人被掐断住喉咙,失去了王室的关注,又有洋葱球堵塞消息,让这一趟王国大撤离非常快速。圣弗斯上空的咒阵已经停留了许多天,它吸引了神殿的全部目光,而现在,巫师也该来了。
凯兰留了下来,成为连通加尔与突袭队的中枢。她在一早就和突袭队一起离开了圣弗斯,由梵妮的蘑菇送往草地。如今罗珊娜被困圣弗斯,伦道夫不见踪影,草地正是空虚之时。蛇人不擅长应对巫师,接下来圣弗斯的问题全部交给加尔
一直以来混乱无序的北端正在连接成网,每个种族都在尽其所能。没什么用处的肖恩和魔王也逐步显露核心的重要性,这并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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