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瞟他一眼,没吱声。
副官瞧出他不高兴,小心翼翼问:“怎么了?是刚才来那小子说什么了?”
李慎放下茶杯,抬手撑住额头,淡淡道:“他叫我少管闲事。”
副官登时瞪大了眼,露出愤怒的小眼神,斥道:“谁啊他?这么大口气。”
李慎笑。
“我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他自嘲道,“我这就是吃饱了撑着多管闲事。”
副官听的很蒙圈,正想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见李慎站起身,抬步往外走。
“诶爷,您干嘛去?”
李慎头也不回,掷出俩字。
“睡觉。”
这一整天就没件舒心事,李慎回卧室洗了个战斗澡,扎进被窝里开睡。一觉睡到下午四五点,他饿醒了。
早上就吃了一碗粥,不饿醒才怪。李慎懒洋洋爬起来穿衣服,准备出门觅食。别看这院子买的大,里面统共就住了仨人:他,海棠,还有副官。他跟副官是没有做饭这项技能的,海棠倒是会,但问题她只吃素……这日子过的也是糟心。
在隔壁书房干活的副官听见响动,放下笔过来找人,一进屋,就见李慎蹲在地上,一手将床脚向上掀起,探着脑袋往床底下望。
“您找什么呢?”副官问,赶忙走过去蹲下,跟着人往床底望。
李慎吐一口气,将床脚放下,站起身来,表情很不好看:“海棠给我那发带不见了,我洗澡的时候摘下来的。”
“那多半还在屋里。”副官松了口气,让李慎靠边站着,自个挽袖子开始往各个角落翻,然而还是没找着。
“该不是叫风吹出去了吧?”副官皱眉看向一旁敞开的窗户,说着话抬步往外走,没一会他又从外面走进来,托着下巴立在窗口,一副深思的模样。
李慎说算了,别费那个劲了。话音未落,就看副官右拳一砸左掌心,惊呼出声。
“我知道了!”
李慎被他吓一跳,困惑问:“你知道什么了?”
“根据我的观察和判断,风是不可能将发带吹出屋外的,这个距离和风力都达不到要求。而且发带没有长脚,不可能自己跑出去,如今我们在屋里找不到它,只能说明是有某种外力将它带出了房间……”
李慎走到窗台旁,探头出去,目光扫到外面窗棱上别着的某物,伸出手将其摘下。这厢副官还在专注推理:“发带失踪这段时间,您就在房间里,所以不可能有活物进来,也就是说,这股外力肯定是某种神秘而不可知的存在,譬如说……您梦游了。”
李慎手上拿着支桂花,花枝上穿着张折叠起的纸片,闻言他默默将桂花插到副官脑袋上,然后展开纸页,上面用相当潦草的字迹写着短短一行话——
【折君花一朵,倚月楼上归。】
副官摸着脑袋上的花枝,歪着脑袋凑过来看。
“……cǎi_huā贼?”
“采你妹。”李慎没好气丢开纸,抬眼看向窗外阳光灿烂的世界。
“这分明是神经病蹦回人间了。”
第7章 浪子封河
从上方俯窥,长安城像一个四四方方的大盒子。东南西北四条大道贯穿四大主城区,在这盒子里又划出许许多多的小盒子。在这当中东城却是个例外,它是个圆。
整个东城是一圈绕一圈,最外围是东阳集,往内是皇家大歌剧院和一溜的酒店群,再往内,则是名扬天下的长安酒栈。作为世上最古老的职业之一,长安酒栈区的历史比这座城还要更为悠久。
到如今,这些酒栈依然保留了旧时风貌,亭台楼阁,翩翩水榭,占据了偌大一片地盘,为这长安城别添一处旖旎风景。白日里,游客至此,可以赏景饮酒听曲看舞,可这里真正的风景,却要到夜里才能一窥究竟。
李慎开车穿过东阳集,将车停进酒栈区外的专用停车场,徒步走进被高檐竹栅围住的入口。碧翠的竹林遮蔽了视线,隐隐从远处传来丝竹雅乐之声,叫人忍不住想要加快脚步,前去一窥究竟。穿过竹林,入目是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美人起舞,宛如天宫。
这一里一外便就是两个世界了。
脚下踏着蜿蜒曲折的青石小路,李慎在风格各异但都美轮美奂的大小楼阁中穿行,没有哪一家楼馆会在自家门口立桩拉客,平白降低了格调。只是当客人偶然一抬头,总会在楼上露出的窗台或围栏旁,捕捉到一两条一闪即逝的倩影。
这手段到了李慎这,却行不通。
他在古意盎然的青石路上走着,路两旁的阁楼上,不时有脑袋好奇的探出来,向外张望。有偶然瞧见了他的,那眼睛顿时就不会转了,傻傻的望着他打楼下走过,被人拽也不肯收回头去。
一颗颗脑袋探出来。
有人抚掌大笑,从楼上掷下白玉杯,李慎停步接住酒杯,循声望去。
他看见一条红巾顺窗而落,嫩藕似的脚踝从阁楼的栏杆里探出来,轻轻磕在窗沿上,眉眼慵懒的半裸美人伏在一个结实强健的胸膛上,被人搂着半倾出窗台。搂着她那人有一张懒洋洋的英俊面孔,半倚在窗旁,冲李慎招了招手,用很是欠揍的腔调笑道。
“美人儿,来,上来陪哥哥喝酒。”
如果说有什么人是敢这么叫李慎而不必担心被糊到墙上的,楼上这位正是其中之一。
因为他是封河,浪子封河。
………………
封河比李慎大两岁,今年三十整。
二十岁的封河,哄女人靠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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