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瞌睡了好一阵,待再次醒来,竟见赵祯正站在不远处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展昭心头一紧,赶紧拉好有些松开的软毯,将袒露在外的胸膛遮起来。看展昭很是防备,赵祯无奈地笑了下,他的眸子虽然深邃,却已没有当初那种别有意味的欲念藏在里头。待展昭缓过神来,他才柔声道:“快把衣服穿上吧,近日天气降温不少,千万别再着凉了。”说着亲手将床尾的衣物拿起,捧到展昭面前。
其实赵祯若是没此举动,说不得展昭会穿,可近来与其抗争惯了,天子越是希望,展昭反而越觉得不能顺了这人的意,气闷间竟别转脸去坚持不受。赵祯被这人难得孩子气的一面逗乐了,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叫展昭以为对方是在取笑他,故而发怒道:“有什么好笑的?”
“你不肯穿朕给你备的衣物,可你莫非忘了,你身上用来裹身的软毯也是宫中之物,也属于朕的啊。”话未说完,又是噗嗤一声笑出来。
天子只顾自己偷乐,全然没发现展昭此刻羞愤的脸色已经由白转红,继而又由红转黑。
很快,赵祯终于笑不出来了。他只觉眼前一黑,不知什么东西忽然扑头盖脸地遮蔽了他的视线。待他自下方缝隙处看到展昭裸足立在跟前,待他反应过来此刻罩头的竟是展昭用来裹身的软毯,一股热意自脚底直窜上脑,鼻头更是明显一湿,赵祯吓得赶紧用手捂住鼻子,丢盔弃甲讨饶道:“是朕错了,展护卫求求你赶紧把衣服穿上,要不然披上毯子也行,千万别光着……。”
“光”字刚一出口,不自觉强行进驻的幻想中的绮丽画面冲击地整个脑袋于瞬间“炸”开,堵在鼻头的湿热再也无法控制汹涌出来,染了赵祯一手血,甚至还有数滴漏过指缝滴落在地。
展昭乍见地上滴落的血迹,愣了下,一时竟忘了生气。关切之情占了上风。“怎么了陛下,你受伤了?”说着不自觉上前一步欲掀开软毯看个究竟,殊不知这举动将赵祯吓个半死,连退数步差点栽了跟头。赵祯连忙摆手道:“朕没事,真的没事。”
可惜赵祯忘了他那手上全是鲜血,这下更让展昭紧张不已,一把捉住逼问道:“一手的血还说没事?”接着不由分说,就将软毯扯下来。
眼前恢复原有的光亮,幻想中的画面不由和现实重叠了。只是这现实来得太快,叫赵祯狼狈已极,发怔的眼只来得及停留在那人胸膛以上,惊诧的嘴还来不及合拢,就见展昭于瞬间脸色大变。
当看到赵祯满脸的血迹俱是自鼻端流出,展昭总算是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青筋叠爆,简直恼到了极点,再次怒气冲冲地将软毯狠狠摔到赵祯脸上,接着一把夺过对方手中的替换衣物,就是一声厉喝响起:“滚出去!——”
赵祯如蒙大赦,捂着脸上的软毯便落荒而逃了。至于一路上撞了几个包,这暂且不表。(零:噗哈哈,终于把这个梗写了。当年看漫画《天然少年》的时候超萌这个梗啊。要是我说我就是为了写这个梗才让小龙把昭昭暂时圈起来的,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想打我。)
九月下旬的天彻底寒了起来。就像薛良的态度,一天比一天转冷。原先还能搭上几句,近几日送饭菜时俱寒着脸,言语冷硬。展昭瞧在眼里实在有些不知所谓。要知道自己才是被囚禁的人,自己都没给旁人脸子看,你们这些“帮凶”又待如何?
终于某一天展昭忍不住问道:“薛公公,你到底想怎样?”
薛良自嘲道:“展护卫误会了,奴婢不过是个小小的宦官,奴婢的想法根本微不足道。重要的是陛下想要怎样。”
提到赵祯,心头便阵阵烦躁,展昭试探道:“陛下想怎样?”
“陛下想要怎样,展大人难道会不清楚吗?”薛良故意不再称展昭官职,而是生分地叫了声“大人”,听在展昭耳中分外刺耳。薛良见其神情黯淡面容憔悴,虽心有幽怨,但想到对方也是无辜的受害者,终是生出几分不忍。叹了口气,薛良换上一种更温和的口吻劝慰道:“展护卫,陛下待你如何天地可鉴,至少奴婢此生从未见过陛下有对旁人如此上心过。陛下将一颗帝王真心完完整整交托于你,何以你就不能考虑一下,试着接受?”
“薛公公,正是因为展某也重视陛下,故而更不能接受。”展昭扭头道,“陛下只是一时错觉,终有一天他会想明白的。”
“要能想明白早就明白了,何以拖到今时今日?展护卫,你为何如此冷心冷情?陛下有什么不好?你可知,为了你他付出了多少吗?”见展昭仍是不为所动,薛良惨然笑道:“对,你不知道,如果你知道陛下曾为你做过些什么,你就不会那样无动于衷了。”
见展昭终于回转过来有意倾听,薛良决定豁出去了,尽管赵祯曾三令五申要他保守秘密,但比起赵祯的情意能被接纳,他那一点小小的违誓又算得什么呢。
薛良从暠山下展昭重伤昏迷开始说起,他描绘着赵祯如何千辛万苦带着展昭前行,手指磨破,腿脚擦伤,狼口夺人,入屋窃食。直说到赵祯杀了那个猎户家的妇人,展昭不由正襟危坐一脸难以置信,以他对天子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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