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
“咦?黄少?!是黄少吗?!黄少我是小卢呀!”
乔一帆正觉得此人长得格外眼熟想要多打量几眼时,就听见卢翰文兴奋地朝着这人挥着手——似乎是熟人。
然而栗色头发的男人只是莫名其妙地朝卢翰文看了一眼,复又低下头检查自己手中的导力枪——倒是不认得卢翰文的样子。
其他人均对卢翰文的热络无反应,只有那个绑了马尾的男人在听见卢翰文的大喊之后,立刻转过来盯着他看了许久,把卢翰文看得心里直发毛,却是不敢再叫了。
黄少?
黄少……天?
这是……黄少天?前辈曾经提起的……搭档?
乔一帆终于想起来他为何觉得这栗色头发的男人眉眼间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了。
他曾经瞧见过这人的照片:叶修的办公桌上除了堆得到处都是的资料只有一个看上去还挺精致的相框,内里的照片是叶修与一个男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乔一帆居然能在这当会想起这种事情来,实在是因为那是一张无论谁看了都会会心一笑、令人印象非常深刻的照片:
叶修鼻子上和嘴角都似乎沾了奶油或者是什么类似的东西,他双手有点局促地交叉放在胸前,可能是不太适应拍照这件事情;而旁边的栗色头发男人倒是对镜头驾轻就熟,笑得格外灿烂以至于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还露出两颗小虎牙。他左手在叶修头上比了个幼稚的剪刀手,右手却是死命拉着叶修的嘴角,似乎是想帮他扯出一个笑的弧度——两个人的亲密浑然天成,根本不需要任何来自他人的置喙。
而乔一帆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么一个相框,虽然也是因为这东西确实和叶修的办公室格格不入,却更是因为,他曾无数次在走进对方办公室的时候,看见叶修前辈,一个桌子上永远乱成一团、待客沙发上永远没有空地方给人坐的家伙,细致地、耐心地、反反复复擦着这个看上去已经有点年纪的相框。
——就像在小心翼翼地拥抱那最美好却又最脆弱的记忆一样。
第 14 章
人为什么会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产生贪念呢?
比如说,对这富丽堂皇的皇宫,以及,它背后所代表的,至上的权利。
叶修无法想象这所宫殿的主人是用怎样一种心情每日生活在这巨大无比、华丽空洞的大房子里,整日面对的都是谄媚的仆人、勾心斗角的大臣、以及表面恭顺友爱的兄弟儿女——每个人都戴在属于自己的面具,不知真心实意为何物。
他现在身处的是皇室举行舞会所在的镜廊——传说整个皇宫最为金碧辉煌的大厅。
即使天色已暗,看不清楚厅内的所有摆设,叶修也能想象这美轮美奂的镜廊,在这么多装饰物一样、闪闪发光的银镜反射之下,充斥着怎样的一种骄奢糜烂的气息。
一盏盏复古繁复的水晶吊灯每隔三五步装饰在屋顶,顶部的古老壁画不乏名作,皆用了最好的涂料,每隔一段时间便需要大量能工巧匠进行修复工作。在几百年之后的现在,仍然散发着如最初方创作完成后的光泽。
夜晚时分,当华尔兹舞曲响起,水晶灯营造出最恰到好处的白色、黄色交织的光色,那些男男女女,觥筹交错,端着一张虚伪无比的精致面孔,交谈、起舞、告别。
如若是白日光景,从镜廊一侧的落地窗户能看见宫殿外的花园。
如果非要用一个数目来描述那花园究竟有多大,叶修说不上来,他只能很抽象地形容,这个花园大得他站在窗口一眼望不到尽头。
据说天气不错的时候,那些贵妇们会拖着长长的裙裾去花园中心野餐——那儿有个大小适中、传言很是漂亮,中央有喷泉的小湖。
她们高雅地举着那些令她们引以为傲的、有着漂亮花纹、工艺十分复杂的英式茶杯,在帝国军队与那些可怖的魔兽战斗时、当内战时无辜的战士们死去时、平民的生活已经开始受到那些恶心东西的侵扰时,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说着她们的烦恼——今日的红茶似乎多放了一块方糖而过于甜了。
虽然出身于公爵家庭,姑且也算是贵族中的一员——叶修似乎并没有资格说什么,对许多事情其实也司空见惯。
当白驹过隙,时间大刀阔斧地将曾经意气奋发、指点江山、毛毛躁躁的少年生生变成了冷眼看着一切、有了想要执手一生去守护的男人时,那些未曾被浇灌的块垒、没有被平息的豪情万丈,终究深深蛰伏在了身体最深处。
好在幸运的是,他所深爱的那个人,表面上大大咧咧、不可一世,骨子里却同他一般,愤世嫉俗、敢爱敢恨、深深爱着他们生活着的这片故土。
他不必遮掩自己的不平和抱负——对方实则与他相同,故而能从心底里懂他的情怀与愤懑。唯一不同的是,他在经历了峥嵘岁月后,开始学会掩藏自己的锋芒毕露、尝试用一种更为圆滑顾全大局的手段去做事情,而他爱的他——无论摔了多少次、撞了多少回南墙,依然不改他的初心,他看似对一切不以为然的外表之下,有着谁也比不上的真诚。
距离两人最后一次并肩作战居然都有三年之久了。
最终还是拒绝了与周泽楷一同行动要求的叶修,此时正孤身一人站在寂静的镜廊中。
月亮弯弯上枝头,笑眯眯地洒进一束不亮的银色光芒,将男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却越发显得在空旷静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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