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某虽不才,也愿效仿不食周粟。”杨峤笑说。
“大好的人生活着多好啊,杨大人,你就没点牵挂。”来人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日月换新颜都是寻常的事,若是都是不食周粟,哪来这么长历史啊。”
“窦长吏如何了?”杨峤问。
“他倒是警觉的很,早早就察觉出苗头,请辞,念着他是王爷开府就有的老人,没立时要了他的命,只盯着观察了好几年,确定他老实没有乱说才留了他一条命。”来人说,“可惜他呀,到底没能守口到死,王爷宽宥的命他既不在乎,那就收回来罢了。”
杨峤失笑,“你来劝我好死不如赖活着,多活两天吗?”
“王爷还是极爱才的。”来人说,“杨大人少年状元,可是难得啊,若是杨大人能改弦易张,就不止多活两天了。”
杨峤闭眼,“道不同不相为谋,杨某倒想问你,是否真的笃定能一朝天子一朝臣?而不是机关算尽,反误了了卿卿性命。”
“你如何知道,禹王当年得先帝喜欢,自小就受天子亲自教育,学的是帝王之道,但是先帝突然崩逝,群臣以现在的陛下比禹王年长,而拥立陛下,禹王含恨奔赴属地。你可知道,禹王被先帝抱在怀里学为君之道时,当今陛下还在边疆吃风沙呢,如何能和禹王比。”
杨峤失笑,“呵呵,所以这就是禹王密谋起事的原因?”
“若是先帝没有突然崩逝,如今这上面位子上坐的是谁,可说不定?”来人说。
杨峤又是一阵轻蔑的笑,“若先帝真的属意禹王为继,早已会立禹王为太子,禹王当真以为,如果没有先皇授意,朝上的大人会万众齐心的拥立你口中在边疆吃风沙的今上?”
“须知,好皇帝是天生的,不用教。”
“不试过怎么知道呢?”来人说,“你就知道如果禹王上位,就不比今上好?”
“今上是天命所归,禹王只是跳梁小丑,他根本连上位的可能都没有,我如果是你,早早寻了活路去,也不枉费你自己说的,大好的人生,不如赖活着。”杨峤说。
“王爷才是天命所归。”来人激动的说,“你若不信,就等着看吧。不过,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运气可以看见了。”
“王爷如今是死是生?”杨峤问,“你一直都是在王爷身边吧,和你们世子爷混的面熟吗?”
“什么神迹不好弄,非得把自己弄飞升了日后还怎么下地来当皇帝?幸苦一场,不过是世子乘凉。”杨峤直视着那人的眼睛说。他是躺着,男人是蹲着,以下往上看,却丝毫不减气势。
“天权神授,王爷就是升仙后,又被派下来救万民于水火。”那人说。
“今上治下,海清何晏,万民既不在水火中,王爷又何来救水火之言。”杨峤冷哼,“名不正言不顺,便是你们密谋了十几年又如何,依然不能成事。”
“你如何知道我们已经密谋了十几年?”那人说,说完自觉失言,“馒头在这,杨大人爱吃不爱吃随意,杨大人若真觉得我们不能成事,又为何要不食周粟明志呢?可见心里也是认为这天地要换主了。”
话音未落,杨峤便偏头咬住馒头,嚼了起来。
那人气恼,手里拿起一个馒头就扔在他脸上,“不知所谓。”然后气冲冲的走了。
等人走后,杨峤却又没了刚才说话的尽头,应该是恨极了他,随着送饭人的离开,牢房也恢复黑暗,他依旧相信禹王是不能成事的。
但是他皇帝梦断的路上,死几个像他这样的炮灰却是轻而易举的事。
杨峤挪动自己躺到门边上,这样每天送来的饭和水,还是能偏头就吃了喝了,他还不想死啊。一开始为了缓解身上的痛,就会想禹王现在是怎么安排,想着圣人怎么安排,到了后来,一天一天的就想着柳珣了。
他知道自己的消息了吗?
传出去是失踪了,还是死了?再怎么恨他,再怎么说不在意,也会为他伤心哭泣一会吧。
柳珣其实很容易哭,床上但凡过分一点,他就红了眼眶,哭啼啼的看着他,狠话也放,求饶也做,贴着他,搂着他,枕在他的胸口。
那是他过往岁月里唯一刻骨铭心的柔软。
杨峤躺在黑暗冰冷的地上,露出笑容。若是这次能有命出去,日后再不离开他。他从来也不后悔把柳珣留在京城,尤其他在这牢房里,生死不明的情况,他庆幸柳珣现在在安全地方,不会让他担心。
他会伤心,他会难过,但他终究会再活下去,会娶妻生子。
他应该不会再喜欢男人。
那也好,他是他唯一的男人,也许到老了,他也能记得他。
而他想的在安全地方的柳珣皱着眉,“尤大哥,你真的发现王府的人往府军的驻地走?”
“是的。”尤大说,“那个中人确实一边跟着王府的人联系,一边去了府军的驻地,驻地离地不过百里,如今驻军多在城里城外巡逻,驻地并无多少人。”
“但是去驻地的布桩很是严密,很密,又没有漏洞。”尤大说,“一个半空的驻地,不该有如此紧密的哨桩。”
“除非现在驻地里还藏着了不起的大人物。”柳珣说,“府军首领不可能不知道,他知道,没有圣命,他不能离开驻地,他早已经被禹王收买,他就是禹王的暗军。”
“禹王不可能只依靠一地的府军来起事。”尤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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